他瞪著坐在對麵的鍾希純,表情十分不悅:“你是怎麼進來的?夜竟然沒有趕你出去?”
夜到底在想什麼?金神佑叫來管家一問才知道,秋夜在昨天晚上就已經搬去秋雪落與薑羽淘的小家去了。
“我想讓你見一個人。”鍾希純沉默許久,站起身說。在他說話的同時,他盯著金神佑,沒有錯過他的每一個表情。
金神佑並沒在意他的目光,仍然坐在沙發上品著紅茶,隻是眼神中更加的冷漠。“你說見我就見,你當你是誰?我還有自主權嗎?”
“神佑!”聽到金神佑的話,鍾希純心裏的火氣立刻躥上來,但為了今天的目的,強忍著壓下心中的氣焰。“我想應該是時候讓你見見她了。”如果是以前,他絕對不可能讓他見靜的,但是現在,金神佑和藍初夏一直沒有合好的跡象。他再三考慮才決定讓他去看看靜。他不希望自己的存在讓金神佑和藍初夏形同陌路。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我不想看到你,送客!”
金神佑放下杯子,起身向樓上走去。鍾希純看著他的後背,壓下怒火,緩緩地開口道:“靜,我想帶你去看看靜。”
他停下腳步,並沒有回頭。“不要再我麵前提起這個名字。我根本不屑聽到這個名字。”
“你可以侮辱我,但絕對不允許你侮辱靜。靜她,她已經去世兩年了。”聽到金神佑的話,鍾希純也急紅了眼。靜是她心中的一道傷疤,每每想到她,疤痕都像被揭開般疼痛難耐。
金神佑本想要邁出去的腳就這樣地撤了回來,全身瞬間都僵硬了。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般擊打著他的心。
那個笑的時候眼睛也會笑的女孩,彎彎的笑眼很是好看。那個對什麼事情都柔柔一笑的女孩,那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她真的不在了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轉過身,金神佑急切地問。她不是轉學了嗎,就連最後的考試都沒有參加。
“靜她從小就患有哮喘病,在得知自己的病情惡化後,她就主動向老師申請與我做同桌。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所以才會利用我讓你不要再與她有聯係。其實她並不是討厭你,她隻是怕你知道她不在了以後會難過。”
金神佑的眼神再次轉換,冷冷地看著他。“你喜歡她,坦護她,那都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想解釋也要找個好的理由。他不相信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我是喜歡靜,喜歡她是因為她是我的表妹。這是她在去世前寫給我的信,你看過就明白了。”
知道金神佑不相信靜已經去世,所以鍾希純出來時特意將靜臨終前寫給她的信件拿來。將信件留下後,鍾希純就離開了秋家。
本來不想相信鍾希純的話,但手卻不聽使喚,顫抖著拿起茶幾上的信封。越往下看,手就抖得越是厲害。
他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甚至還恨了鍾希純和靜這麼長時間。
最後一張紙上寫著公墓的地址,以及一句鍾希純想對他說的話。
“初夏不是靜,不要再錯過了。如果你敢對她不好,我是會不擇手段搶過來的。”
混蛋!
金神佑大吼著將信扔在地上跑了出去。
漫無目的,沒有方向地在街上奔跑著,直到跑不動了才坐在馬路邊喘著粗氣。
他不信,這根本不是事實。兩個被他恨了這麼久的人,現在卻變成不想他傷心的好人。荒謬,簡直是太荒謬了。
掏出手機,按下號碼,又刪掉,反複幾次了,金神佑就是按不下撥出鍵。
他不相信鍾希純的話,可是現在又有誰的話能讓他相信?
狠下心按下撥出鍵,聽著電話裏傳出來的“嘟嘟”音,讓他的心莫名的緊張起來,緊握著電話,直到電話裏傳出他想聽到的聲音後,才稍微放鬆下來。
“學長?”
藍初夏的聲音很輕,沒有一絲的厭惡,可就是這樣輕柔的聲音讓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學長?你怎麼不說話?”
“……”
“學長,你怎麼了?”藍初夏有些著急了,他一直不出聲,讓她不知道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舔舔唇,失落的臉上卻透著思念。“你好嗎?”
聽到他的聲音,藍初夏舒了口氣。不好的人是他。“我很好,你怎麼了?”
“小初,你那天,那天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關於鍾希純和靜的事情,你知道是不是?”坐在馬路邊,金神佑盯著腳麵,話有些吞吐。
“我……”她是知道,可是她答應希純學長不能告訴他。
知道她為難,金神佑先開了口,“靜的信,我看過了。”
“是希純學長告訴你的嗎?那……你還怪他嗎?”
“不知道,我現在心裏很亂。”因為不知道要怎麼辦,才打電話給她。心裏亂七八糟的,就是想聽到她的聲音。
整天嘻嘻哈哈的一個人,在被事情困擾的時候也同樣的無助吧?原來我們都是在心靈上孤單的人。藍初夏的臉上露出一絲慘淡的笑容。
“小初,那天的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明明是自己不知道真實情況,還一再地將錯誤推到鍾希純身上,甚至對他大打出手。這樣的自己我也覺得很可笑。”話裏帶著濃濃的諷刺,在嘲笑自己的可悲。
對於他的自嘲,藍初夏忍不住怒聲道:“夠了!這根本不全是你的錯。如果當年靜不隱藏自己的病情,不和希純學長演戲,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現在這種時候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她就是聽不得他嘲笑自己。在她的認知裏,金神佑是屬於陽光、自信的一個人,消極的情緒都與他不沾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