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鼓搗半天,戴馬示意讓他接手。我遞給他後,他也是不明所以,索性把它在門檻上敲擊了幾下,結果結塊的泥土慢慢露出裂縫,很快便碎裂開去,掉落不少碎屑。
我湊近到戴馬身邊瞧去,他正在用袖口擦去這個圓形物體表麵大部分的泥土,隻見正反兩麵都是土黃色的木質表麵,都雕刻著很多沒有規則的紋理,歪歪扭扭判斷不出是什麼,就像是被尖銳的硬物刮擦過後的痕跡,不過從中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這種氣味我倒似曾相識,類似於樟木的香味,但比它更加清新,更加好聞。
戴馬早就問到了香味,隨口說了句:“呦,是金絲楠木,難得難得。”
“金絲楠木,是什麼?”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戴馬向我簡單解釋了一下,原來是西南地區的一種名貴木材,常做建築家俱的原材料,鮮為人知的是,它還被打造為古代帝王的棺槨,萬年不腐,尋常老百姓不能用也根本用不起。此物在唐宋時期最為流行,明朝後期幾乎絕跡,所以流落民間的,尤其像我們手上這般的大小的物件很是稀罕。
既然如此,我們手上的這件東西又是什麼呢?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戴馬認為這個東西絕非常物,所以更加處理起來更加小心。他仔仔細細觀察著,我和武三通大氣都不敢出。
說話間,戴馬已清理了八九分,基本能看清了這個物件的所有細節,但還是不好下判斷,隻是兩麵的中間出現了一道圍繞大半周的縫隙,很像是珍珠貝。隨後,他用指甲輕輕地估摸著撬開的位置,隻聽“咳”地一聲,打開了。
在陽光的照射下,一個光點恰好反射到我的眼睛,很是晃眼。
“鏡子!”戴馬脫口而出。
我換了個位置,再次湊近到他身邊,確實是一麵鏡子,而且是內有雕花邊框的雙麵銅鏡。
戴馬順手就照起來,笑道:“看我這張土臉,該洗洗了。”他看向我,示意讓我也照照。
鬧了半天原來是一麵鏡子,我一下子沒了興趣,照也罷,不照也罷,有什麼差別嗎,我猶豫著。
武三通倒是會抓住機會,趁機搶過來,上下擺弄著,真像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咦……”武三通發出了一聲疑惑的語氣。
我也趁機揶揄他,說道:“嗬嗬,是不是被自己的樣子嚇著了?”
武三通也不理我,表情變得嚴肅,突然之間又把捧在手的銅鏡扔到了地上,自己卻癱坐在門檻上,直直盯著銅鏡的方向抖如篩糠,貌似見了鬼一樣。
我都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總之一定有原因。
戴馬生氣地埋怨起他下手沒個輕重,連忙又把銅鏡撿起來,在一旁檢查有沒有破損。
我不敢大聲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做,怕再次嚇到他,但也不能完全不放在心上,於是在他麵前蹲下來問他原因。
武三通隻慢吞吞地發出了一聲疑問:“為什麼……為什麼鏡子裏沒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