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跤跌得如此狼狽,已經有很多人在周圍掩嘴竊笑,實在是丟人丟大了!
婓亦嘉不甘心!
使勁兒!再努力一把!使勁兒掰著她的手心。
忽覺她的手一鬆,那枚腰牌已經搶了過來,婓亦嘉心頭狂喜,正要抽手回來,但瞬間卻全身都僵住了!
她,她居然緊緊抓住了自己的雙手!
那雙被井水浸泡了一夜的手,散發著刺骨的冰冷,一股寒氣從她的手上直竄向婓亦嘉的心窩,仿若一根尖利的冰錐,冷得人疼!
鎮定!
這種時候一定要鎮定!
良好的教養,告訴她這會兒一定要笑。
僵硬的麵部肌肉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她轉頭望著這個女人,柔柔地道:“蘇藍,你放了我的手,好嗎?我想起來……”
“婓亦嘉?你叫我?”背後忽然冒出一個幽幽的聲音,是蘇藍!
“啊!鬼啊!”婓亦嘉心中再也受不起這樣的驚嚇,頓時尖聲叫了起來。
躺在地上的女人一鬆手,沒了約束的她發狂似地站起來,看著身後對她微笑的臉,飛也似地跑了。
這件事發生後的第三天,婓亦嘉就因為瘋瘋癲癲、胡言亂語等原因遣送出宮。
其實,女官心裏清楚,這是她推蘇藍入井後的心魔作祟,怨不得旁人。當日深夜,全身濕透、滿身泥濘的蘇藍爬進她屋子,手裏緊緊握著婓亦嘉的腰牌,說被推入井中,她還不太信。對於這種司空見慣的陷害,她是不屑的,那麼深的井,她一個弱質女子如何能夠一個人爬出來?
但是,蘇藍卻提出了一個證明的方法。如果能夠證明婓亦嘉推她入井,她就沒有誣告,繼續留在宮裏;如果不能證明,她就必須主動出錯離宮。
在發布有人落井的消息之時,刻意將蘇藍的名字隱去,同時找人假扮落水後奄奄一息的蘇藍,又恰巧讓婓亦嘉看見那枚腰牌,讓她心生恐懼。隻要她能對那塊兒腰牌敢興趣,或是能說出是蘇藍落水,那婓亦嘉就輸了。
即使她不瘋,也會被很快趕出宮,因為女官不會允許有人在眼皮下有明顯的害人行為。她卻正好瘋了!也省了女官向人解釋旁的事情,隻說大概她壓力太大熬不住,即可平息來自宰相的無形壓力。
她走了,暗潮湧動的儲秀宮又暫時恢複了表麵的平靜……女官稍稍鬆口氣,這裏的女人沒有一個簡單的,做得不夠機警就會很容易把自己也繞進去,或許萬劫不複,或許生不如死,又或許榮華富貴。
婓亦嘉是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那麼,接下來又會是誰?
*****
婓亦嘉送走的時候,蘇藍並沒有親見,因為自從她發瘋之後,就被安排在了更僻靜的偏房。
雖然早已料定是這樣的結局,聽到婓亦嘉被送走的消息,蘇藍躺在床上,還是發了半天呆。
說她是罪有應得?還是自己心狠手辣?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聰明竟然都用在這些害人的事上了呢?她覺得這樣的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正如陽天城所說,在這吃人的宮廷中,人心會被欲望、複仇、妒忌漸漸地侵蝕殆盡,隻留下虛偽、陰險的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