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成尼姑的模樣,蘇藍給自己稍稍化了些妝,遇見人便低頭合什,口誦佛號,竟然也混出了那座尼姑庵。
坐在陰涼的大樹下稍事休息,蘇藍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三味書坊瞧瞧,畢竟那裏傾注了自己最多的心血,若是不能在進宮前多看兩眼,恐怕以後都沒有同樣的機會了。
這樣想著,便興衝衝地往三味書坊的方向走去。
誰知,才走近書坊旁的十字路口,就看見幾個陌生的人在書坊前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看他們的服飾倒像極了那青衣少年身邊的侍衛。她忙閃身離開,雖然自己改了裝扮,但是這樣的人自己暫時是惹不起了,好在總還能躲吧?!她想:這些人難道還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監視著自己的店,先在附近晃一晃,再找個機會溜進去。
轉身走了幾步,她忽然發現自己麵前走著的正是幾個水月閣的護衛,為首的是偲君。她知道此時要躲已經來不及了,若是慌慌張張的反而更容易引人注意,她隻好咬咬牙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大大方方地從他們身邊擦過,希望自己身上的這身裝扮能夠瞞得過她們的眼睛。
幸好,偲君似乎隻是掃了她一眼,便看往別處了。
正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一轉臉,蘇藍卻發現了路邊一個男人正在對著自己壞笑,正是昨日調戲了自己的那個麵粉男,他身邊兩條猛犬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吐著紅通通的長舌頭。
不動聲色地往前又走了幾步,蘇藍忽然瞟見那兩隻惡犬站了起來,她忙撒開丫子便一路狂奔,而身後的犬吠之聲亦不絕於耳。
“救命啊!”
此時此刻,蘇藍也顧不得太多,邊跑邊喊起來……
一連跑出了幾條街卻沒有一人肯伸出援手。
蘇藍早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可是身後的猛犬卻是緊追不舍。
她心中一慌,竟然在這種時候摔倒在地。
眼看著那猛犬要撲過來,兩個身影騰空而起,一人一拳砸在那兩頭惡犬的頭上。登時兩犬腦漿迸裂,躺倒在地上,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蘇藍盯著那兩條倒在血泊中的狗,深吸幾口氣,擦擦臉上的汗水,終於緩過神來。
剛想站起來道謝,她卻發現這見義勇為的兩個人正是蘇府中的護衛。想跑,又見有兩個護衛圍攏了來。
他們低頭一禮:“小姐,小的們來遲了,讓小姐受驚了。”說罷,也不理會她的掙紮和哭鬧,兩個護衛一邊一個架起她,將她塞進一頂轎子裏。
蘇藍坐在轎子裏,生著悶氣: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涼水真能塞牙的。
*****
蘇府。
“老爺!老爺!大小姐回來了!”老仆人喘著粗氣跑進書房,報告這個好消息。
蘇大人斜乜了他一眼,他才發現原來書房裏還坐著一老一少兩位客人,忙訕訕地退下。
蘇大人抱歉地對兩位客人笑了笑,“今日真是讓海兄和賢侄看笑話了,家教不嚴啊!小女去別莊避暑去了,她回來是正常的事。這些下人就喜歡大驚小怪、一驚一乍。”
“哪裏。想來是家人們看你們父女情深,所以才特別興奮罷了。人之常情。”年長的客人笑嗬嗬地道。
“伯父,小侄也常聽說,這位藍兒妹妹秀外慧中,聰明美麗,更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他日進了宮,恐怕就再難出來。如今佳期已近,難得有這團圓的時刻,伯父不必一直陪著父親和小侄,還是多陪陪藍兒妹妹吧。”年少的客人話裏透著謙遜,說得蘇大人喜笑顏開。
“如此,我們父子二人也不便久留,這就告辭了罷。”年長的客人起身拱手道。
蘇瑞此時忙拄著拐杖站起來,一揖道:“海伯父,不是說好,讓海聰兄留下來陪我切磋詩畫嗎?”
海大人笑著搖搖頭:“你瞧瞧我這記性,還是年輕人好啊。”
蘇大人撫掌笑了笑:“年輕人總有年輕人的事。我們這些老頭子也有我們老頭子的事啊。海兄,這邊請吧。”他轉頭叮囑道,“瑞兒,好好照顧賢侄。”
“是!父親!”蘇瑞應道。
見父親們走遠了,兩人相對一笑。
“多年不見,不知道你的摔跤練的怎麼樣?”蘇瑞看著他,丟了手中的拐杖,摩拳擦掌起來。
“怎麼?就在這裏操練?”海聰笑笑。
“當然不能在這裏,這屋裏的古董摔碎哪一件,我都得被剝層皮。”蘇瑞迅速撿起拐杖,“走!我們先去找藍兒吧,既然她剛回來,應該還能見得到。等她進了繡樓,就是我也見不到她了。你現在這副樣子,一定能嚇著她的。”
“你這是什麼話?”海聰忽而發現蘇瑞不需要拐杖也能走:“你的腿?”
蘇瑞忙伸出一隻手指:“噓!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就每天都要去東宮陪太子了。我可是聽說你要回來了,所以才特意裝到今天!”
“虧你想得出來!”海聰拍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