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任何時候都充滿了活力。真好!蘇藍厭惡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難道真的應了他說的話?將來一輩子都會癱在床上?!甚至,連話都說不了?她忽覺前途一片晦暗……
“姑娘,姑娘,張張嘴,喝粥啊。”小尼姑將盛了粥的木勺倚在她唇邊。
眼前是小尼姑甜甜的笑臉,不知怎麼的,蘇藍覺得眼眶很快溢滿了淚水。
“怎麼了?燙嗎?”小尼姑輕輕將米粥吹涼一些,道,“別傷心。你哥哥說了,這兩天會有些難過,但是忍一忍就過去了。千萬不要試著提氣,否則小命不保。他已經給你找藥去了,大概晚上才能回來。”
蘇藍盯著她的眼睛,找不到一絲雜質,這才信了她的話。
輕輕張了張嘴,感覺一股熱流滾進喉嚨裏,竟然從來沒有覺得白米粥也能這樣香甜。
“你哥哥真的很關心你的病。明明自己傷得那麼重,還給你運功療傷。寅時剛過,他便走了。睡了還不到一個時辰呢。”小尼姑像隻歡快的小鳥自顧自地“唧唧喳喳”叫著,蘇藍卻一點都不嫌她鬧,“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哥哥就好了。對了,他還說不能讓你總是一個姿勢躺著,每隔一個時辰,便要給你翻次身。喝了粥,我便幫你。他還說你若醒了,要我一直跟你講些笑話聽,可是我一點都不會講笑話,所以,等你好了的時候,可不要跟他說我隨便偷工減料啊。還有,如果你想安靜休息呢,就長時間閉一會兒眼睛,這樣我就知道了,我會悄悄出去。還有……”
這麼活潑的小丫頭,一口一個他呢,看來這個男人還挺會招惹女孩子喜歡的。蘇藍機械地喝著粥,眼睛卻落在她兩瓣小巧的唇上,一開一合,肉嘟嘟,粉嫩嫩,真是很可愛。不知怎麼的,她心頭又一陣泛酸。
***
蘇藍一整天就這麼躺著,一動不動,早已經睡得頭痛,又沒有電視之類的消遣玩意兒,雖有著小尼姑相陪,但時間卻還是難熬。
等到將近子夜的時候,那個“猥瑣”男終於來了。
蘇藍好想問他:為什麼每次出現都是這種時候?天黑來,天亮之前走,這分明就是吸血鬼的習性嘛。隻是不知道這樣問了之後,自己會不會變成他的食物,連骨頭一起被吃掉。
“你今天有什麼感覺?是不是還全身動彈不得?”“猥瑣”男坐在床邊,盯著她問,“如果是的話,眨一下眼睛。”
蘇藍照著吩咐眨了下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視覺出了問題,她總覺得今日他的兩隻眼睛一大一小,歪斜得厲害,難道是因為傷口太痛了?
“有一個辦法能讓你迅速好起來。不過有一個代價。”他忽然變成極嚴肅的模樣,讓蘇藍有些不適應,“我要將你現在的武功全部廢了,這樣你不出半個月便能行走如常。隻是如此一來,你如果還想練武的話,就隻能從頭開始,或許再練個七八年,若是你天份夠高,興許三四年就能恢複到之前的水準。你同意嗎?同意的話,眨一下眼。”
蘇藍盯著他,眼神裏皆是憤怒。
他笑了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容易同意。你好好聽著,現在你的武功跟廢了也沒什麼兩樣,反而是你身體的拖累,若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你可能要躺半年,甚至一年的時間。到時即使能起來,你的武功也隻能恢複個三四成,繼續練下去,不過三四年,你就會因經脈斷裂而亡。我不是危言聳聽,一切都是因為你習武不得法引起的。”
蘇藍看著他的臉,腦海中盡是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他。
“你若是足夠聰明的話,應該知道該怎麼選擇。”他看著她,“你同意的話,就眨一下眼吧,真是為你好。”
蘇藍不去看他,閉上眼,仔細思量著。
馬上能動,卻要一切要從頭開始練武,在這樣的社會,身為一個女子,沒有防身的本領,那就等於說將自己的命運放在別人手心,這樣的事如何能忍?但,若是一連躺一年,那自然也是難熬的事情,誰也說不準這一年裏會發生什麼。還有一種可能,這個男人在打誑語,或許根本就不用躺一年,或許明天就能好了。他和自己非親非故,更無緣無故,他幹嘛要對自己這麼好?陰謀嗎?
蘇藍費勁了腦汁,也想不出自己的身上能有什麼值得他騙的。
她睜開眼,盯著他看啊看,眼睛都酸了,也沒從他眼睛裏看出什麼陰謀的成分。終於,忍不住對他眨了一下眼,她想,或許這是自己最費神、最為艱難的一次眨眼了。
“恭喜!你做一個正確的選擇!”他笑了笑,“放心!今後,你的功夫,我會負責教你的,你就不用再偷偷摸摸地學了。”說著,寵溺地勾了勾她的鼻子。
他的笑臉讓她覺得自己似乎上了個大當,但,具體是什麼卻不知道。
蘇藍現在隻希望他是個仁人君子,說話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