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微微一歎，苦笑道：“打你出生那天起，朕就立了你為太子。朕的皇嗣少，不想你們兄弟互相殘殺，隻可惜，數年前，寧貴妃偷了玉璽，讓朕遍尋不著。為了你的安危著想，朕不得不寵信寧貴妃，偏心你四弟。起初朕也對你有所愧疚，不過後來……”
老皇帝看了一眼莫川，微笑道：“後來，小莫子勸慰了朕，說逆境之下必出賢君，這是對你的一種磨練。漸漸地，朕也就愈發對你嚴厲了，更是從不讓你過問朝政，讓你這太子形同虛設，這其實是保護你的一種手段啊……否則，寧貴妃一黨早就對你痛下殺手了。”
“父皇……兒臣……兒臣……”皇甫城心中又感動又震驚，更多的是受寵若驚！原來，他一直敬愛的父皇，從來就沒有不喜歡他過，而是深深的喜歡愛護著啊……
‘撲通’一聲，皇甫城跪了下去，臉上淌下了兩行熱淚：“兒臣不孝……未能體會父皇的良苦用心……”
老皇帝看了一眼莫川，吩咐道：“將程妃帶出去，其他人也一並離開。”
莫公公心一凜，知道皇上是有什麼機密話跟太子說了，當即一躬身：“奴才遵旨。”
說罷，莫公公就將一幹人等都帶了出去，並緊緊地關上了房門。
皇甫城依然跪在龍榻前，淚眼模糊，老皇帝也沒有叫他起身，隻是摸索著從床鋪下麵，摸出一個小黑木匣子，遞給皇甫城。
“父皇，這是……”皇甫城小心翼翼地接過，卻不敢貿然打開來看。
老皇帝微微一點頭：“打開來看看。”
“是，父皇……”皇甫城擦了擦眼淚，無比小心地打開手上的匣子，然後，他見到的——卻是一道聖旨！
有些忐忑地抬頭看了一眼他父皇，他才又接著打開聖旨，由右往左的看了一遍。
看完聖旨上的內容，皇甫城臉色微微變了。
好一會兒，皇甫城才開口說道：“父皇，這是不是有些……”太過殘忍了？
“想當一個好皇帝，不難，守住這片江山，那才難。”老皇帝臉色微微一沉，訓道：“太子，你必須記住：皇帝是沒有親人愛人朋友的。”
皇甫城心中一震，似有所悟，可還是忍不住替那女子說了一句好話：“父皇，兒臣覺得她沒有野心，她對皇甫家是忠心耿耿的。”
“你錯了！”老皇帝攸地坐起身來，嚴厲地說道：“她沒有野心這沒錯，但她絕非對皇甫家忠心耿耿！她之所以選擇輔佐你，不過是因為在幾個皇子之中，她與你交情最深，日後你登基對她有好處罷了！”
皇甫城微微垂眸，她……真的是這樣嗎……
老皇帝又繼續嚴厲地說道：“朕可以預想得到，你登基之後，必定要仰仗鳳莊，仰仗她的聰明才智，然而，她爬的越高，對你而言越危險！她隻是一介女子，她可以沒有野心；洛淩七愛美人不愛江山，他也可以沒有野心——但是，他們的子孫後代呢？”
皇甫城身軀一震，這、這……父皇果然深謀遠慮，想的實在比他遠多了。不錯，鳳雲開和洛淩七對這大安朝江山沒有覬覦之心，但難保他們的子孫後代生出異心。王侯將相謀朝篡位的事，曆史上還少嗎？可這些亂臣賊子的先祖，又有哪一個不是對當朝皇帝忠心耿耿的呢？
“太子，這道密旨，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在你可以獨當一麵，穩固這大安朝江山時，你便將這道密旨拿出來，對付鳳雲開！”老皇帝微微喘了口氣，慈祥地說道：“這罪人，父皇來替你做；這罪名，父皇來替你背。”
“父皇，兒臣明白了，請父皇放心。”皇甫城見他父皇因說了太多話而略顯疲憊之色，連忙匍匐在地，領了旨。
老皇帝這才臉色稍霽，吐了口氣，半躺下來，悠悠地道：“至於立太子妃一事，朕會讓莫川擬旨送到東宮去的，你明日上朝之時，按照朕的旨意去做就行了。”
太子妃啊……也是，是該趁著他還在世，挑選個賢惠溫柔又對太子有幫助的媳婦兒了……
“兒臣領旨。”皇甫城心下一喜，如此一來，那些大臣就無話可說了！
老皇帝略微疲憊地閉上眼，輕輕一揮手道：“好了，你跪安吧。”
“兒臣遵旨，請父皇好好休息。”皇甫城在龍榻前給老皇帝磕了個頭後，才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