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八月某日午夜十二點。地點,A市郊區的工廠廢墟。人物,十五歲的慕非笙和七八個拿著砍刀和鋼管的混混。事件,一頭黑色短碎發,白色短袖襯衣,休閑式牛仔褲和運動鞋裝備的慕非笙正以百米衝刺之姿瘋狂逃跑,後麵跟著七八個黃毛紅毛綠毛的混混,手裏拿著的刀和鋼管在清冷的月光下泛著銀光。除了混亂的腳步聲和沉重的呼吸聲,就隻剩下了渾濁,燥熱,粘稠的空氣。對,沒有任何人說話。因為這場追逐持續了已經三個小時了,從市中心追到了城郊。所有人都疲憊得不堪,有力氣說話還不如跑快點追上前麵那女的!
唉,追了這麼久,都tm還沒追到,md!真他娘的背!這女的也太tm能蹦噠了,背上被砍了兩刀,手上挨了好幾棍子,就是撞路邊的東西也該把她撞死了,她怎麼還這麼能蹦噠啊!操他nnd!要不是上頭有交代,今天非得把那女的給逮著,大爺我才不來受罪呢!可又想到七殺幫刑堂裏的刑具,算了,我還是想辦法追人吧!七八個混混裏唯一一個黑發,身材略微肥胖,臉色黝黑,手裏提著鋼管,步子不太穩當,氣喘如牛,跑在最後的中年男子心裏如是想著。
而前麵的慕非笙,強忍著身上的劇痛,雖然被刀砍的傷口不是很深,傷口的裂開卻扯得她直齜牙咧嘴。蓬鬆的頭發因汗水全部粘連在了一起,額頭上被撞破的地方,血液順流而下,讓她的眼睛處於模糊不清的狀態,除了背上的傷口,手上的淤青,腿上被磕破的地方到處都在抗議,完整的牛仔褲布滿了破洞。她想,或許背上的血把衣服都染成了紅色。因為她感覺到衣服已經粘在了背上。她不敢停下來,能撐這麼久,僅僅是一股意念支撐著她,她必須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她的父母到底是怎麼死的!
工廠廢墟裏,重重的灰塵和夏日沉沉的空氣混合在一起,濃重的血腥味刺激著人們的神經。前麵的人不停,後麵的人猛追。悶熱,沉重,暴躁,在胸腔裏鬱急。可誰都不敢掉以輕心!
慕非笙在廠房之間穿梭,時不時推倒身邊的東西以期望能阻擋後來人的腳步,血和汗臢得她睜不開眼。她再怎麼也隻是個女孩子,她感覺到了力不從心,腳下的步子有點踉蹌。可她好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被人抓回去永無天日!不甘心還沒為父母報仇就要死去!不甘心她才十五歲人生就完了!她越想越是憋著口氣,盡管她的身子開始搖晃起來,視線開始模糊,可她依然在奔跑。
慕非笙如今是強弩之末,慌不擇路,穿過一排廠房,迅速右拐,沒有絲毫猶豫和觀察,以至於沒看見前麵的下水道井蓋沒了。“咚”地一聲,慕非笙掉進去了!後麵追上來的人,聽見聲音,轉過彎卻沒見著人,大家四處打量了一番,沒有人。跑在最後的男子出來,看見前麵人都停下,而慕非笙卻不見了。走上去對著跑在最前麵的黃毛兒一腳,喘了口氣,抬手抹了把汗,往一旁地上吐了口唾沫,啞著嗓子問道:“nnd!人呢?你們追人都追哪兒去了?一群沒用的廢物!盯著追都把人追沒了!廢物!”說完又往地上啐了一口,可惜,天太熱,他的嗓子早幹的冒煙了,如今什麼也沒有!他煩躁的抓了抓頭,在原地跺了兩腳,想著剛才好像聽見特別大“咚”的一聲,像似什麼東西砸地上了一樣。
他按下心裏的火氣和暴躁,看著四處靜悄悄的廠房轉腦子。除了一片灰塵布滿地廠房,空氣中四處聚集的蚊蟲,什麼也沒有。晚上的月光很明很亮,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就沒了!“搜,給老子把這地兒都翻個遍,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要是找不到人,咱都得脫幾層皮,到時候別說抽鞭子了,那是要被剁手剁腳的!不想下半輩子殘廢就給老子仔細了!”
其他人聽了這話心裏不爽,害怕,卻也隻好摸出別在腰間的手電筒打了光,仔細搜索。慕非笙的血流得太多了,很快,一個紅毛兒就發現了血跡是在下水道處停的!他興奮得直喊:“頭兒,找到了!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