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著顫巍巍的右手,在手術協議書上歪歪扭扭地寫下自己的名字,韓亦超顫抖著雙手將協議書遞給麵前金發碧眼的婦產科醫生。
“麻煩你了,艾米醫生。”一旁的安娜對著這位婦產科醫生拜托道。
“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的。”拿著協議書,艾米醫生轉身走進了身後的手術室。
看著開啟了又很快緊閉著的手術室門,韓亦超稍稍平複了自己緊張的心情,看了一會兒,他醒過神來,趕緊轉身看著身旁的安娜,把這一路上盤旋在腦中的疑問問出了口:“安娜小姐,你能詳細地跟我說說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嗎?”
李子陽在電話裏隻告訴自己,趕緊飛來法國給方崇做剖腹產的手術簽字,其他的事情來法國再慢慢告訴他。這一路上他腦袋天馬行空地想了很多很多,始終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安娜對上韓亦超審視的眼眸,臉上滿是愧疚,她真誠地向他道歉道:“對不起!欺騙了你們大家這麼久,讓你們擔心難過了這麼久,真的真的對不起。”她向韓亦超深深地鞠了一個躬,繼續說道,“答應過方崇她幫她保守秘密的,所以也隻能對你們撒謊了,希望你能原諒我的欺騙。”
“好了,你還是趕緊把自己做的好事跟韓亦超一五一十地說清楚。”一旁的李子陽知道事情的也隻比韓亦超早十多個小時,現在他也還是滿肚子的怒氣,想不到這段時間與自己朝夕相處,同床共枕的安娜居然對自己隱瞞了這麼重要的事。想到這,他真的很想現在就把她拖出去,往她的臀部上打幾個巴掌,讓她明白欺騙他的後果有多嚴重。
安娜不敢去看李子陽滿臉怒氣的臉,她聲音輕輕地對著韓亦超敘述道:“半年多前我交給你們的那封信,你還記得吧?”
“嗯,記得。”他很清楚地記得那封信,他怎麼會忘記自己遠渡重洋來找方崇得到的居然是那樣的一種結果。
“那封信其實並不是我在病榻上發現的,而是方崇讓我親自交給子陽,她利用那封信製造了離開的假象。”安娜陷入了回憶的漩渦裏。
“那時候,方崇並沒有離開,她當時就在醫院裏。確切地說這半年來,她都一直在醫院裏。”看出韓亦超的疑惑,安娜繼續往下說,“她在你們離開後的幾天裏,依然按照了原先的計劃動了開顱手術,手術其實是成功的,隻是手術的後遺症並不是我們可以預測得到的。而方崇手術後就陷入了重度昏迷,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她成為了植物人,我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醒。”
韓亦超震驚地看著安娜,想不到會是這般戲劇化的。
“我也曾糾結著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你,最後我還是決定不告訴你們。手術前,她曾要求過,如果手術失敗就不必再告訴你們了,如果手術成功就由她醒來了,親自告訴你們。”頓了頓,安娜繼續道,“因為珍妮的原因,對於方崇我是滿懷愧疚的,所以我選擇按照方崇的話來做。這次如果不是胎兒在她肚子裏出現了缺氧的情況,我也許也不會聯係上你。我這樣做,希望韓先生你能理解我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