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夏秋交彙,朗朗晴空、邈邈餘暉,成群成群的離雁向南飛,悲憫的多戀人你不必挽留,明年的好時候我們再會。
淡淡的秋風吹散孤零零的雲,紅火的日頭割不斷迷茫的遲歸人。
老城區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顯眼的拆遷字樣畫滿了每棟樓,大部分的人已經搬走了,隻剩下小部分殘留著,有的是在尋求合適的價格,有的是在等待良人。
這裏住著一對母女,母女倆鮮少出門,女兒二十幾歲。到底是二十八還是二十九就記不清了,聽說年輕時是有段故事的。兩個人相依為命從不見有什麼熟人探訪,長年累月守著這低矮的鐵門過日子。
女兒的腦筋不太靈活,常常念念叨叨的自說自話,卻有著一雙透徹的眸子,明亮溫潤、縱然是不漏哀傷不透嫵媚也是萬般動人。
秋風送來清爽的涼意,一個女孩坐在門前的台階上。麵前放著大大的盆,兩三件衣服泡在水裏,女孩手執一角輕輕的揉搓著。
眼角透著拜托不了的稚氣,好似一枝未熟的桃花,嬌而不媚。
柔和的晚霞、暖暖的秋光,落魄的男孩總會顯得超乎年齡的滄桑。昨晚的霞光怎麼不似今晚的這樣溫暖,這條路許久沒有走了。十幾年來繞著這冰冷的高牆消耗過多少年華,如今身在高牆之外心如蕩起的春水,這是第一個離開了卻沒有留戀的地方。
再見了,禁錮了我心靈的地方,再見了,守護我成長的地方。
長長的林蔭小路,滿滿的落葉輕拂,男孩子還穿著來時的衣服。那時合身的校服短短的卡在腰間,校服褲腿的微微的吊起露出潔白的襪樁。身後單手吊著一個黑色老式書包,沉甸甸的裝滿了雜物。
男孩有個寓意美好的名字,他叫吳恙。許多年來多少紛紛擾擾從未改變他臉上單純的笑容,成熟的麵容下有一顆稚嫩的心靈。
吳恙順著這條林蔭小路向外走,高高的鐵門依然立在身後。身旁的圍牆綿延數百米,腳步越遠周圍越熱鬧。眼前的景象都有些不太熟悉,依稀記得有些樓還是從前的影子,隻是人卻不是原來的人了。
街邊的叫賣聲是給吳恙最為動人的問候,對麵的商場正在打折促銷,大大的屏幕上播放著陌生的廣告。廣告裏的女人很漂亮,吳恙卻叫不出名字。
仰麵而來的幾個女孩子並排嬉笑,吳恙側過身躲開。女孩們的頭發被挑染成各種顏色,吳恙低著頭悶聲笑,真醜。
腳步越來越快,神情越來越急切,這一刻叫他等了太久。
從一處靜謐的地點穿過繁華又走到另一處,這裏靜謐不似那裏的冰涼,處處都透著溫暖的情緒。無論風往哪個方向吹,他隻一心向北。
身旁熟悉的小樓待拆,破破爛爛的磚瓦堆簇成一小堆,結滿蛛網的木柵欄上蜘蛛勤奮的耕耘著。荒草長滿每個庭院,除了一處。
從遠處看一個女孩坐在庭前的台階上洗衣服,雖說陽光明晃晃,人又遠有些看不清,但的確是她,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