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1 / 3)

接風洗塵(唇藥)

繁華的街道,哦,對了,是夜晚,夜晚繁華的署道東路,身穿黑色製服的一群人簇擁著一個個頭矮小幹癟的中年男子,男子身穿Ferre西裝,表情嚴肅,臉上的皺紋冰冷的雕刻在晦暗的皮膚之上——料順昌——越合幫現任扛靶子,56歲,為人陰險毒辣,唯一的嗜好就是掌控權利,十年前因為暗殺了自己的親大哥大嫂所以登上了越合幫的中控舞台,你問他唯一的遺憾是什麼?接著看就知道了!

料順昌一行人走過街角,迎麵發了瘋一樣開過來一輛跑車,頓時,一群人簇擁起來保護老大,其中一個人舉槍用身體擋在了料順昌的身前——啞巴,料順昌身邊的一級殺手,曾經是職業射擊運動員,後來因為比賽時誤射將對手致死,服獄13年,之後跟隨料順昌左右,得以啞巴的稱號並不是因為他是個啞巴,而是因為他的嘴很緊,為人沉默,不苟言笑,所以才會背上這樣的外號。

虛驚一場過後,人們紛紛把槍塞進了衣服裏麵,一個肥得流油的小弟歎了一口氣,“嚇死我了!老大,算算日子,那誰——該放出來了,你看要不要再增加一下人手?保護您的安全?”說話的這個胖子,流著兩組長鬢角,五官像是快被臉上的肥肉擠垮了一般的委屈求全的堅守陣地,他叫油豬精,別看他長得一副豬樣,腦子卻比猴都精,是料順昌的小腦袋,專門出一些壞主意,愛好遛嗎果。

至於豬油精嘴裏麵說的那誰到底是誰呢?

鏡頭切換至監獄!

往裏麵走點兒啦!犯人現在都被關著,不會出來咬人滴!

再往裏麵一點兒,再一點兒!

(題外音:到底多少算是一點兒阿?)

就是最靠裏麵那排!最犄角的那個房間!

(題外音:嚇咪?那也算一點兒?)

安拉安拉!OK,就是他!

“我拜托你!”噓——主人公不知道我們偷拍他啦,聽他說些什麼?

“我拜托你別磨了!你以為就憑你,隨便磨幾下牙刷把,就能挖條隧道隧道跑路阿?省省吧你!我跟你說阿!但凡你想過的招,我都想過!但凡你試過的招,我都試過!十年了,你知道我辭舊迎新多少獄友?還不是老實巴交的在這裏等待刑滿釋放?真能跑的話,你以為你能見到我了麼?”說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我們即將隆重介紹男主角——料始源,人稱大料,越合幫精神領袖料順成的獨子,因為意外殺人罪被判有期徒刑20年,因為在獄中表現突出,減刑,減刑,再減刑,終於要在第十個年頭刑滿釋放。

我跟你說,人要是基因好,就算不把他放到劍橋大學,隨便蹲蹲苦窯,依然能夠出落得玉樹臨風,瀟灑帥氣,學問好好,不過氣質這東西——嘿嘿嘿,是需要環境的啦,基因再好沒環境也是白瞎!

阿!不好!怎麼正介紹主角在興頭上的時候,會發生意外事件?太不尊重主持人了吧!

剛剛還在一旁“磨磨”吾聞的家夥,突然竄起身來,高大健碩的身影像是一片黑霧徹底籠罩住料始源的存在,手裏麵磨得堅韌無比的牙刷把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詭異的寒光,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劃著優美冰冷的曲線,愕然消失於黑暗之中,說時遲,那時快,我們的主人公——越合邦精神領袖料順成的關門獨生子——年紀輕輕就犯下殺人罪的黑道公子哥兒——自詡玉樹臨風,瀟灑倜儻,殺人不眨眼,混社會全靠狠的料始源,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來人動作敏捷,毫不遲疑,直衝要害向他刺去的手,然後使出巧力,以四兩撥千斤的架勢,單憑丹田之氣,扯著嗓子,慘絕人寰的喊道:“救——命——啊——殺——人——啦——”

·#%¥……—*……**?

不會吧!

有沒有搞錯?

再次揉揉眼睛,挖挖耳朵——

“救命啊!殺人啦!”呼!這就是越合幫未來的獨家繼承人?

也太鳥了吧!

算了!今天的投拍就此結束!收工!

監獄的寂靜就這樣被料始源徹底搞得雞犬不寧起來,獄鈴大震,一同響起的還有被吵醒了之後,連連起哄的犯人:“殺了他!殺了他!噢!噢!殺了他!殺了他!噢!噢!”

值班的獄警在第一時間全部武裝,真槍合彈的跑到料始源的監獄,七手八腳把刺殺料始源的“磨磨”抓了起來,料始源一臉無辜的站起身來,拍拍兩手。

“14174!到底怎麼回事?”獄檢滿臉的不快,一隻眼睛上麵還掛著黃燦燦的眼屎。

“報告長官!他要用牙刷刺殺我!”料始源站的筆杆條直,大聲地彙報到。

獄檢上下打量了一下料始源,“你明天就要刑滿釋放了,怎麼出獄頭天晚上還要發生這樣的事情!”

“報!告!長!官!我不知道!”料始源一臉無辜,滿臉的嚴肅認真。

獄檢四處搜查了一番,然後帶著“磨磨”離開了料始源的牢房,把門鎖上。

看著一群人就這樣從自己的房間中散去,而監獄之中又陷入了死般的沉寂。料始源一骨碌躺在了自己的床鋪之上,自言自語道,“切!想殺我?也不問問我是誰?老子入獄十年!什麼明殺、暗殺、謀殺沒有遇到過,竟然想用一把牙刷就把老子幹掉,呸!真沒創意!在此之前已經有15個人用牙刷,27個人用鐵勺,4個人用筷子,外加7個人撕破衣服當繩子想要老子的命,真那麼容易掛掉,早就見我那死鬼老爸老媽去了,還用等到今天?你以為我會跟你鬥麼?傻瓜!明天要出獄了,萬一給你打個半死那我這麼多年的良好表現不全部泡湯了?嘖嘖嘖!料順昌!你看你派來的都是什麼人!你隻知道把他們的人安排到我的身邊坑我害我刺殺我,怎麼就不知道讓他們進監獄之前把腦子也帶來!”

料始源翻了個身,把臉朝向那隻有豆腐一般大的小窗口,心裏默默地念道:料順昌你個老不死的家夥!你看我出去如何把你附加在我身上的一切全部給你報複回去!

陽光明媚,小鳥們站在電線上麵高高興興地談清說愛,房間裏麵的小強來不及組團排隊紛紛趕往監獄門口忙著再見料始源最後一麵,監獄的鐵門哐啷一聲打開,料始源穿著短手短腳的牛仔服走了出來,監獄的門口一拉溜停著幾十輛黑漆漆的賓士轎車,站在車門附近的小弟們看到大料從監獄裏麵出來,立刻分作兩拍,整齊列隊,一個矮個子的老家夥坐在領頭的車上,搖下車窗,從墨鏡的後麵瞪視著吊兒郎當,衣衫不整的大料。

“少爺好!”烏鴉鴉看不到盡頭的小弟們,齊聲喊道,邊拚命喊邊深鞠一躬,90度不多不少,就是沒有人敢抬頭,等待著大料禦駕親點,謝恩平身。

大料挖挖耳朵,“什麼少爺阿!我們家還有老的麼?我都三十了!你見過三十歲的少爺麼?”他拍拍在身邊最近,肥得像是一座油山的豬油精,“以後要叫我料爺!知道麼?”

豬油精實在是胖的低不下90度,像個懷孕的蝦米一樣的半彎著,雙手捧著一個吃碟,裏麵放著一塊豆腐,把它高舉過頭頂,遞到大料的跟前,“·#%請用豆腐!”

大料啪的一下把他手中的盤子揭翻在地,“你舌頭是不是肥的嘴裏麵盛不下了阿!”他把手中的東西重重的摔到地上,一隻手掐住豬油精的下巴,“用不用我給你動個手術,把舌頭削掉一半兒,讓你說話能夠清楚點兒啊死胖子!”

“料哥……”豬油精嚇的尿差點出來,身體貼著車身,不敢輕舉妄動。

“料哥?我看你耳朵是不是也讓油給堵上了!”說著把一隻手指死勁的塞到豬油精的耳朵裏麵用力的捅來捅去,疼得豬油精大聲嚎叫起來。

“始源……”一聲聽起來慈祥,卻怎麼都不覺得入耳的聲音從車廂裏麵穿了出來,聲音的主人正是料順昌,越合幫現任的老大,料始源的親舅舅,為了越合幫的掌管權謀殺了自己的親大哥大嫂,在知道料順成立有遺囑,自己一旦去世,越合幫將由他的獨子料始源繼承,這可氣壞了老頭子,在大料坐牢的十年裏麵,派了不知道多少蝦兵蟹將去監獄裏麵刺殺大料,都沒能成功。

料始源一手抓著豬油精,側過臉去探著身看向車裏,“老家夥,你誰啊?”其實大料明明就知道眼前的是他那心狠手辣的叔叔,偏偏他要故意這樣說,激起他的怒氣。

“我是你叔叔,這麼長時間不見了,你都不認識我了?”料順昌不知道他葫蘆裏麵賣的什麼藥,不過料順昌這個人,什麼事情都喜歡在背後捅人家一刀,當麵的,他從來都是客客氣氣,最陰險毒辣的不過就是他這種人,笑麵虎不是人!你就給我記著這話吧,絕對是真理。

“你還沒死呢?”料始源徹底放下豬油精,一副痞子樣的趴到車窗上,屁股厥在外麵,臉伸進車窗,“我看看阿,你……”

大料裝腔作勢的左右端詳了端詳,嘖嘖嘖嘖的嘬著牙花子,“你麵像不太好啊,叔叔,印堂發黑,這是要倒黴阿!”切!叔叔?他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他的叔叔?他殺他老爸老媽的時候怎麼不記得他是他的叔叔?他每次費盡心機,想要把他害死的時候,他怎麼不記得他是他的叔叔?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蹦出一句叔叔來,這叔叔當得是不是也太容易了一點兒?

料順昌沒有搭理大料的冷嘲熱諷,他把臉別了過去,下命說,“上車,中午我在福祿閣大擺宴席,給你接風洗塵!”

“不用了。”大料站起身來,“我剛出來,最惦記的還是我那死鬼老爸老媽,也不知道他們在天之靈能不能安息,我要去山上拜祭他們,要是他們走的不夠安穩,我看我還是及早的超度超度他們比較好,省得半夜鬼叫門,某些人……”大料拉長了聲音,又爬回到車裏,眼睛看向料順昌“會睡不好覺!”話說完了,伸手摸向料順昌,嚇了他一大跳,“你幹嗎?”

大料的手頓了一下,“放心,我又不是死鬼俯身打算要掐死你!”說著,兩隻手從料順昌的西服兜裏麵掏出了一把現金,“沒錢花,給點兒錢用,叔叔!”一句叔叔,氣得料順昌臉上直抽筋。

大料手裏麵抓著錢,轉過身來,從地上撿起他的東西,沿著左右站開正在鞠躬9度的小滴的甬道,徑直的向前走去。

突然他一停,看看他旁邊的一個小弟,“你,站直了!”

小弟聽話的站直了身體。

大料左右上下一番打量,點點頭,“就是你了,脫衣服!”

小弟滿腦袋問號。

“我讓你脫衣服!你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