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了九龍穀,這座懸浮的磁峰會不會受到波及?”我擔心地道。
“我們腳下的那座‘凹’形磁峰高於那九條瀑布的位置,一但湖水上漲,至瀑布處便會流溢出去,在那裏形成回旋並流入潛龍江支脈,但絕淹不到磁峰峰頂,更不會影響這座懸浮的磁峰。”季燕然安慰我道。
“那麼,我們要如何出穀呢?”我接著問道。
“原本九龍穀是沒有出路的,按照毛通的設計,將雷熾帝置於孤峰頂上的墓室之後舉行血祭,而後徹底將入穀的那唯一一條出路以銅漿封死,以防盜墓者偷偷進入行竊。”季燕然道,“這座懸浮的磁峰本意是用來將裝斂雷熾帝的含有機關的棺槨吸上來之後便陳放於此‘等候真龍前來接引登往天庭’,所以在此處修建機關時總要有個臨時提供工匠上下往返的通道,即從懸浮磁峰上落到下麵那座磁山山頂後再由山頂下到山腹內,沿我們來時的那條路進出。”
“然而當玄機公子放走所有工匠之事事發後,雖然有機關封住了進入磁峰山腹的通路,但朝廷每日都派兵在外把守,所以走正路根本行不通。玄機公子思量著隻有避身在懸浮峰上才是最安全之地,因此在幾名被他所救的工匠的幫助下,悄悄地修建了一條可以通往穀外的秘徑,以便他能夠時常下山置辦日常生活之物。——我們正可以利用這條秘徑離開。”
“既然有秘徑,玄機公子為何不直接要我們從秘徑進入,反而費了如此大的周折呢?”田幽宇哼聲道。
“玄機公子怕朝廷發現那秘徑,因此慷慨赴死前將秘徑機關關閉,隻能由懸浮峰上下去方能開啟。”季燕然道。
“既如此,咱們說走就走!待我去把那石閘放下來!”田幽宇倏地起身道。
“且先等等——”我忙道,“如果水淹九龍穀的話,大水會不會由我們來時的那個祭台衝到穀外去?”
“會,”季燕然點頭,“不過穀外是峽穀夾的山路,大水衝出去依然回流入峽穀中河道,不會造成災害,至多是淹一段山路,所以我們要趁今晚夜深動手,山間應不會有百姓行路。”
“那……那些朝廷的官兵呢?都會被淹死麼?”我皺眉,雖然這些兵是步九霄和賀蘭慕雪帶來的,但他們也隻是奉命行事而已,一下子弄死那麼多人……任誰也會心虛。
“丫頭,幾百人的性命與上萬人的性命比起來哪個更重要?兩害相權取其輕,現在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田幽宇冷冷地道。
我望向季燕然,見他垂眸想了一想,道:“在水淹九龍穀之前,我想見見步九霄。”
“喂,你腦子沒毛病罷?!”田幽宇瞪住季燕然,“他正愁不能將我們奈何,你倒想要貼上去讓他捉不成?”
季燕然自信一笑,道:“步九霄雖然重權如命,還不至於壞到無可救藥的地步。這一次他不過是想替皇上辦成件大事以證明自己的能力罷了,立功心切,自然會使出些下三濫的手段。他並不了解當年關於血祭一事的真相,倘若他得知一旦雷熾帝駕崩,第一批成為祭品的將是離九龍穀最近的盛城百姓的話,隻怕會三思而後行了,畢竟他的老娘和親友都在這裏,他不是那般冷血之人。我想就利用此點與他達成協議,告訴他我們淹穀的計劃,如此一來他隻需向上頭複旨說九龍穀亂石崩塌引發洪流將其淹沒便可交差,同時也再不必使盛城百姓陷入危難之中,實乃一舉兩得之事,相信他不會那麼冥頑不靈。”
“姓步的如今尚不知活著與否,賀蘭慕雪那廝心狠手辣,說不定已殺了他滅口,那樣你又打算怎麼辦?”田幽宇繼續問道。
“我看不會,”季燕然笑道,“畢竟這一次行動的主執事是步九霄,賀蘭慕雪就算非本意而使得步九霄喪命也是要擔過失的,對於同步九霄一樣立功心切的他來說,最終若落得個功過相抵的結局豈不令他白忙了一場麼?雖然在磁洞中他曾起了殺掉步九霄之心,但隻要不將他逼上絕路,相信他還是會留步九霄一命的,至多兩人間心照不宣就是,何況他們身邊還有眾多龍廷衛與神箭手在,殺了步九霄難堵悠悠眾口,賀蘭慕雪不會輕易冒此風險。”
“就算你同步九霄談妥了又能如何?以賀蘭那廝的性子,此次功敗垂成,必定記恨於我們幾人,回朝複旨將事情稟明,田季嶽三家最輕也要落個滿門處斬!賀蘭慕雪不是江南人,他可不會在乎什麼百姓的性命,你用這借口是說服不了他的。”田幽宇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