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火火地回住處梳洗,打仗般地收拾好,夏夢雪飛快地往皇後寢房奔去。
腳步剛踏進寢宮,還沒來得及行禮,一股大力從身後驀然而至,把她推趴倒在地上,雙手撐起上身,一雙淡紫色繡花鞋映入眼簾,順著鞋上淡紫色的宮裙抬頭上望,紫娟正杏目圓睜,氣勢洶洶地瞪著她。在她身後,正坐著一臉冰冷的許皇後,除了深深地冰冷,隱隱還帶些著嫉恨與厭惡。
夏夢雪心裏一咯噔,這嫉恨與厭惡好似深入骨髓,不像是一朝一夕而來。原來一直以來待自己青眼有加的皇後並不是傳言中的那般喜愛自己,那她為何會把自己從姐姐手上要來?陣陣涼意從後腦勺隱隱傳來,不用回頭看,身後定是也站著來意不善的宮女,那一推正是出自她們之手。
摸不準到底犯了何事,想起娘親經常在耳邊教導的,好女不吃眼前虧,咬咬牙沒再起身,而是順便伏下身去叩了個頭,“奴婢紫書見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大安!”
頭盡可能的伏低,狀似欲聆聽皇後娘娘教導,卻在腦子裏盤算著如何應對目前的狀況,不知道是哪裏惹得皇後娘娘大怒,也無法找到應對之策,隻得先走一步算一步。
許久,皇後娘娘才冷冷地慢聲說道:“紫書,你可知罪?”
夏夢雪不敢說不知,隻得按自己猜測的答道:“奴婢知罪,奴婢早上貪睡誤了時辰,害娘娘久候!”
“其罪一,還有!”
“奴婢不知還犯何罪,請皇後娘娘示下。”
“哼!”
皇後從座位上往旁邊一倚,左臂擱在梳妝台上,手撐著腦袋,眼睛一閉,衝紫娟揮揮手。
紫娟見到示意,緩緩說道:“錦繡宮尚書局管事宮女紫書,辜負皇後娘娘厚愛,枉顧宮內法令,聚眾嗜酒鬧事,半夜咆哮宮闈,還口出狂言,汙蔑皇家,枉負聖恩,按律杖責一百,以警效尤。”
夏夢雪一驚,自認入宮以來,她都是謹小慎微,錦繡宮裏也有姐妹在生日時或得了賞賜時,請姐妹們吃些小菜、喝些小酒,隻要沒有耽誤差使,上麵從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加責罰。今日,卻是為何?難道昨日酒醉,她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話,做了些不該做的事?努力回想,卻隻有模糊的絲絲印象,按理自己醉臥之地離皇後寢宮甚遠,為何她們卻一大早問罪?
心念百轉,似乎有些明白了,進這錦繡宮進得蹊蹺,宮女級別升也升得蹊蹺,枉她還處處小心,生怕行差踏錯,原來自己從來就在別人手掌上任意撥弄玩耍,難怪一直以來,心中總有不安,這欲問之罪,何患無辭?隻是她一個毫無所有的宮女,有什麼值得皇後娘娘去注意的呢?
夏夢雪本來就是個外軟內硬的性子,現在不分清紅皂白地問罪,還要受那一百杖刑,也給激起了血性,既已撕破臉,也顧不得那許多,宿醉後的臉色又難看幾分。
夏夢雪臉色慘白,森然一笑,牙一咬,滿臉譏諷:“皇後娘娘厚愛了,即使沒有昨日醉酒,也會有哪日失職,不是嗎?娘娘有什麼想法,何必拐著彎兒?奴婢一介草民,實在犯不著娘娘處心積慮。您不嫌丟了身份?”
本想等著夏夢雪叩頭求饒,沒想到一向唯唯喏喏的她卻突然增添了勇氣,皇後有些驚訝,挑挑眉,眼裏滿是厭惡,“又是這副樣子!果然是個深藏心機的小蹄子,跟當年的她一個樣,表麵裝著溫順,實則隨時張著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