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梨香的心裏漫過一陣陣的悲傷,不由得驚慌失措,害怕進不了這扇大門。女兒才三歲,這府裏還有好幾個妾室,通房丫頭也有兩個。如今,她已經跟婆婆、相公都撕破臉了,那些女人必然會聞風而動,做出傷害她的兒女的事情!
侍衛冬蘭、春蘭對看一眼,二話不說,寶劍出鞘,眨眼之間就放倒了兩人。餘下四人大吃一驚,連忙舉刀砍了過來,領頭的大喝一聲:“哪裏來的亂臣賊子,竟然敢對將軍府的人動手,吃了豹子膽了?!”
冬蘭、春蘭護著關梨香,輕易避開,又是一陣刀光劍影,將軍府餘下的四人又倒下了兩個。其餘兩人臉色煞白,鬥不過人家,隻好甘拜下風,眼睜睜的看著冬蘭、春蘭護著關梨香,踏進了將軍府的大門。
歸德將軍府也不過是座五進的宅子,府邸裏的其他人早就被驚動了,關梨香三人一路走來,再沒有半個人敢阻攔。一路上,出奇的暢通無阻。
十二歲的兒子範常山竟然帶著三歲的妹妹紫蘇,等候在了庭院的大門口,小小年紀的他,坐在門口的大石頭上,將妹妹緊緊的護在懷裏,滿臉的警惕。遠遠的看到母親來了,又驚又喜,連忙站了起來,激動的迎了上去:“阿娘,您沒事吧?一切還順利麼?”
他知道娘要跟爹和離,到官府衙門去告狀去了,順利得話今天很有可能就是判決的日子。一個月以前,娘去衙門之前,娘特意帶他和妹妹去了娘的陪嫁莊子,小住了幾天,跟他就和離的問題,長談過好幾次。最後,他被娘說服了,認同了娘的決定。並且,還下了決心,要跟著娘一起離開範家。
爹爹雖然對他不錯,但是爹爹的女人太多了,後院的傾軋太厲害了,到了讓人發指的地步。娘離開了,這個家他也就沒有什麼好留戀了,更何況娘一個女人家,帶著隻有三歲的妹妹出去單過,他也放心不下。
關梨香淚水漣漣,眼裏卻閃耀著欣慰的笑意,柔聲對兒子道:“三天後才能知道結果,不過也不用擔心,按照齊國的律法來說,阿娘一定會贏得!如今,當務之急的是,阿娘得帶著你跟妹妹一起離開將軍府。否則的話,等你父親反應過來,你跟妹妹或許會被他給藏起來!”
範常山一聽,頓時就急了:“那好,孩兒這就去收拾東西,立刻跟阿娘離開!”話音未落,人已經飛奔進了自己住的屋子,親自動手收拾衣服細軟去了。
關梨香含淚笑了,將女兒托付給了冬蘭,騰出手來收拾自己和女兒的東西。春蘭給她打下手,加上她的幾個心腹手下,兩刻鍾不到主仆幾個就收拾出了十幾個大包袱。
春夏秋冬的衣服幾乎一網打盡,金銀細軟和各種契書(田契、地契什麼的)也是一樣不落,小庫房裏珍貴的藥材也收拾出了一個大包袱。小件的家具和擺設,也收拾了十幾件,都被冬蘭和春蘭放在了那輛栽貨的大馬車上。甚至,連被褥也收拾了幾套出來,主人的兩套,下人的兩套。
居家過日子不容易,往後她就得靠自己的一雙手,撫養兩個兒女了。加上一個婆子,一個丫鬟,一家五口人可都得指望她呢!不精打細算一點,如何有能力給予兒女們好一點的生活?
最後,關梨香又將茶幾上的一套細瓷茶具用一個籃子裝了起來,拎在了手中。目光留戀的在廳堂中間那套黃花梨的椅子上落了一小會兒,眼神黯了黯。
“夫人,這些椅子要搬走麼?”冬蘭就問道。
“不搬,走吧!”關梨香心跳如鼓,非常擔心範有德趕回來阻攔,恨不得身上長了翅膀,可以速速飛離這座讓她感到壓抑的將軍府。
“夫人,那些家具都是花梨木的,是夫人陪嫁的物件,值不少的銀子,可不能就這樣便宜了範家!”孟婆子是關梨香的奶嬤嬤,她那些家具和擺件,非常的不舍。
關梨香也有些不舍,但是卻懂得取舍:“沒有關係,這些家具和擺設都是嫁妝,等和離書拿到手,這些東西也不是不能回來搬。退一步說,即便一件也搬不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對於我來說,一雙兒女比什麼都重要!”
更何況,她手頭還有一千多兩銀子,那些珠寶首飾拿去變賣了,也能值個三百多兩銀子。另外,她還有一個五十來畝的田莊,一座二進的小宅子。有了這些,總不會流落街頭,節省一點,勤快一點,也能養活一雙兒女!
不過,嫁入範家十多年,婆婆是什麼樣的品性,她再了解不過了!今天,婆婆不在家,否則的話,她想要帶著金銀細軟踏出這個院落,恐怕得費一番功夫。以婆婆那“雁過拔毛”的個性,如果婆婆在家的話,那麼此時此刻,婆婆應該會拿刀攔在庭院的門口。
罷了,有舍才有得!不過是些身外之物,日後自己勤快一點,發了不了大財,衣食無憂還是可以做到的!
母子三人上了馬車,在冬蘭春蘭的護送下,順利的離開了將軍府。範有德收到消息,匆匆趕回家裏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妻子和兒女出府已經有一個時辰之久了,早已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