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那些人也挺可憐的。一路上風餐露宿,饑寒交迫,再沒個棉衣禦寒,就要去了小命了!”官差就訕訕的笑著點頭,劉管事的話,他的心裏還是挺受用的。
劉管事笑得很是和氣,吩咐幾個手下:“你們幾個送三十件棉衣和三十雙棉靴過去,我看那囚車上的人都快要凍僵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可是做大善事!”他恨不得全都送過去,隻是又不能做得太過明顯,隻好稍微意思一下。
官差就提點道:“多給幾件小孩子的,還有幾個老人,他們都生病了,差點就熬不過去。太子殿下有令,這些人可不能在路上被凍死餓死,還請這位兄弟多給幾件棉襖,幾雙棉靴,有禦寒的藥物也煩請舍一些。”
中年官差擺出了一副大義淩然的樣子,心裏卻嘀咕不停:能多給一點,自己才好從中撈一兩件,生病了也不愁沒有藥吃。這一路過去,明天就要進入大山裏了,天寒地凍的,比京城要冷個十幾二十度,可不是開玩笑。多點準備,總是好的。
劉管事很爽朗的應下:“好說,好說!官爺心地就是好啊!既然官爺這麼說,那就多給三十件棉衣,三十雙棉靴,幾個孩子的衣服鞋襪單獨多給一點。另外,再給一些驅寒的藥物,給孩子們一些吃食。”
轉身吩咐夥計:“去那邊的包子鋪買一百個包子,還有一大桶的豆漿,買上十個木碗,給那囚車上的孩子們跟老人送去。”
夥計應聲而去。
又有窮苦百姓和難民來領衣服鞋襪,排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劉管事依然笑容滿麵的詢問:“你家幾口人,大人幾個,小孩幾個,要什麼尺寸的?”
“回老爺的話,俺家沒有大人了,隻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妹妹分別是五歲、六歲,弟弟三歲。俺家就在十裏坪,房子被雪給壓塌了,爹娘和爺爺都不在了。”少年的衣裳很破舊,但是洗得還算幹淨,眉宇之間流露著濃鬱的哀傷和茫然無措。
劉管事掃了一眼緊跟在他身邊的兩個女娃,一個男娃,眼神一黯,就長長的歎了口氣,給這一家子各發了兩套衣服鞋襪和一件嶄新的棉襖。又吩咐另外一個夥計:“去買二十個包子給這幾孩子。”
夥計連忙接過劉管事遞過來的一塊碎銀子,就小跑去了街對麵的包子鋪,少年就紅了眼圈,拉著弟弟妹妹給劉管事跪下磕頭:“恩人再上,上官岩謝過恩人的大恩大德,他日有機會,定當報答!”
劉管事連忙親手將他扶了起來:“好孩子,不過就是幾件衣服,幾個包子,不必太在意了!日後,如果遇上什麼難事,可以來店裏找大叔!”他想起來了,這一家子他在十裏坡見過,上官岩的爺爺還給他指過路,告訴他一些在林海裏要注意的事項,又很熱情的給過他一碗熱湯麵。
既然遇上了,那也是緣分,就再幫一把手吧!
劉管事就悄悄的塞了一個十兩的銀錠在少年的手中,少年想要拒絕,被劉管事低聲製止了:“不要推拒,小心讓壞人盯上,趕緊收好!拿這銀子回去蓋兩間房子,這天寒地凍的,不要再在這街上晃蕩了!”
上官岩就含著熱淚,再次給劉管事的磕了三個響頭,那邊劉管事的手下已經將衣服鞋襪裝進了破麻袋裏,好心的叮囑:“小兄弟,這衣服鞋襪回去再穿吧,路上的難民不少,小心被人給搶了!”
劉管事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這十裏坡,離這裏可是有三十幾裏地,幾個孩子自己回去,還不到半路上,這衣服鞋襪就會被搶光了!”就喊了一聲:“滿囤!”
“哎,來啦!”一個二十來歲的粗壯大漢就從店鋪後麵的庭院裏跑了出來,目光炯炯的看著劉管事:“劉管事,有啥吩咐?”
劉管事指了指上官岩幾個,歎了口氣:“給你五兩銀子,買上一些米麵木炭,把他們送去十裏坪,留在那裏幫他們修建好房子再回來,我跟他們的爺爺有過一麵之緣。孩子挺可憐的,不幫襯一下,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
“是,小的遵命!”滿囤認真應下,接過那個銀錠子,轉身就提起那兩個破舊的麻袋,對上官岩道:“小兄弟,帶上弟弟妹妹,趕緊趕路吧!如今已經快要到午飯時分了,光用腳走天黑都到不了,先跟我去找一輛牛車!”
上官岩說了幾句感激的話,就帶著弟弟妹妹,告別而去。
滿囤,漁晚山莊的人,會木工和瓦工活計,二十歲。外表粗狂,就跟那些幹粗活的人沒啥兩樣,實際上是漁晚山莊“十一密探”之一。
劉管事就繼續給別的窮苦人家發放衣服鞋襪,官差和其他的有心人冷眼旁觀,都不禁放下了心頭的那一點點的疑惑。
看來,這張姓大戶,確實隻是為了博個美名,好在這小鎮盡快的站穩腳跟。
六十套衣服鞋襪,六十件嶄新的棉襖,看得沈夫人眼睛發綠,就像那餓了好久的狼看到肥肥的兔子那般,口水都要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