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連忙分辨:“哪裏有那麼多?我的那些個嫁妝,都被白家的人勒索了大半,就剩下一些不咋地的田莊和宅子鋪子了!捷兒給的銀錢,也給出去了大半,沒有剩下多少了!”
沈捷跟杏兒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快速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和不敢置信。
沈捷的聲音都有點發抖:“母親,您居然被白家的人給敲詐了這麼多的東西?!這就是您當初一心一意的,想要讓白梅給您做兒媳婦的代價?如今,您莫非還不曾真正的悔悟麼?”這話,他本來不想說,但是實在是忍不可忍了。
沈夫人又羞又惱,嗆聲道:“我怎麼沒有悔悟?我早就後悔得連腸子都青了!那個白梅,就是隻白眼狼,夥同她的家人一次次的敲詐勒索,不把我給榨幹了就不肯罷休!”當初,也是她自己傻,居然把自己的家底透露給了白梅。
沈翰怒其不爭:“既然知道後悔了,為何今日連嫁妝也不舍得給菱兒添置一點點?有您這樣做母親的麼?你留著銀錢幹啥?缺你吃了還是缺你喝了?”
有一句話,當著兒子跟杏兒的麵,他沒有罵出口:你居然還覬覦杏兒的銀錢,你自己兒女的聘禮跟嫁妝,居然還指望讓兒媳婦來置辦,還要不要臉麵了?
沈捷無語望天,無論如何,那是自己的母親,他也不好再指責她什麼。他在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找個什麼機會,把杏兒為菱兒花去了的那兩萬兩的銀錢給回杏兒。母親不要臉麵,他還要呢!
沈夫人不樂意的道:“我就剩下五十畝的水田,兩個店鋪,一個莊子和兩個宅子了,統共也值不了兩萬兩銀子。金子跟銀子,也沒有多少了。如今給了菱兒,那幾個小的成親的時候,我拿什麼給他們?還有啊,日後我自己有個花用,莫非還得跟你討要不成?!”
一番話,竟然說得理直氣壯,仿佛很有道理一般。
沈翰大怒,聲音淩厲了許多:“瞧瞧你這幅德性,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你要錢幹啥?你一個月就有三十兩的月錢,捷兒每年給你的零花錢,哪一年少於三千兩了?衣服鞋襪首飾什麼的,哪一年杏兒不是幫你置辦得妥妥帖帖的?就連菱兒姐弟幾個的,也大多都是杏兒出錢置辦的!”
菱兒就站在窗外的桃樹下,茂盛的樹葉遮擋住了沈夫人看向窗外的視線。她被丈夫這麼一喝罵,覺得十分的沒有臉麵,羞惱萬分,衝動的回了一句嘴:“誰叫菱兒那死妮子跟我對著幹呢?不過是一個破落人家的子弟,即便殿試高中,那又如何?都兩年過去了,不也還是個小小的六品芝麻官麼?!找個一勳貴人家的世子爺,那該有多好啊?讓我在那些手帕交的麵前,一點臉麵都沒有!”
菱兒聽到這裏,蹲在了地上,掩麵而泣。
她沒有想到,母親竟然會有這樣的心思。她還以為,兩年過去了,母親早已變好了,就跟她小的時候那樣,是個值得她驕傲和自豪的好母親。可是,到底還是讓她失望了,傷心了!
其實,母親給不給她嫁妝,她並不是很在意。有父親、大哥和大嫂給的那些嫁妝,已經夠豐厚了!說起來,她也沒有想到,大嫂會對她那麼的好,會為她花費那麼多的銀錢,置辦那麼好的衣服和首飾。甚至,大嫂還很體貼的,為她準備了許多一兩重的金花朵、銀花朵、金豆子、銀豆子。
她也婉拒過,可是大嫂說那是心意,長者賜不可辭。她就想著,等到日後她有銀錢了,再想辦法回報大嫂。可是,沒有想到的是,母親竟然覺得理所當然,甚至弟弟妹妹們的聘禮和嫁妝,母親似乎也算計上了大嫂!
菱兒真心的覺得,是那麼的羞愧難當!她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無法抑製,淚水漣漣。
聽得窗外的哭聲,沈夫人眯眼仔細一看,不禁呆住了:大女兒菱兒,竟然就在窗外!她說的話,女兒都聽到了麼?!
沈翰使勁一跺腳,對妻子怒目而視:“看你幹的好事!”
沈捷隻覺得心口像堵了一塊抹布,鬱悶極了!
“我帶菱兒先回侯府,讓她在那裏小住幾天!”杏兒快步走了出去,柔聲安慰了菱兒幾句,就把她給帶走了。
定國侯府,有一個庭院,是專屬於菱兒三姐妹的。杏兒回到侯府,直接將菱兒送去了那個叫水菱軒的院落,這是一個小巧精致的院落,風景優美幽靜,是一個調整心情的好地方。
菱兒掩麵大哭:“大嫂,是我對不起您!我都沒臉見您了,沒有想到母親竟然會這個樣子,她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小時候的慈母,到底哪裏去了啊?
是啊,她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婆婆給她最初的印象,其實挺好的嘛!當初曾經也很欣賞杏兒的她,竟然會為了一個白梅,就跟杏兒水火不容。後來,雖然跟杏兒的關係有所緩解,但是過去的那些事情,依然在她的心裏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一時之間,想要她來個脫胎換骨,做做夢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