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柴五娘頭一次跟兒女們說起這些事情,心裏說不出的悲傷難過。眼淚就跟決堤一般,奔湧而出,杏兒體貼的用手帕給她拭淚。不一會兒功夫,就濕了好幾條手帕,眼睛哭得又紅又腫。
杏兒就歎道:“阿娘,快別哭了,日後咱們躲著她就是了!她這次如果不鬧騰的話,女兒還可以跟以前一般,對她盡心盡力,孝順有加。然而,既然她這樣的胡攪蠻纏,是非不分,那麼以後就當她是陌生人好了!反正,咱們家是淨身出戶的,父親又是最小的兒子,再怎麼說她也沒有可能住在到咱們家來!每個月,就讓三伯二兩銀子給她,就當是代替父親盡孝了!”
“是啊,阿娘,杏兒說的很對。日後,咱們就當她是陌生人好了,來找咱們也甭理睬她就是了!為這種人傷心難過,沒有這個必要!”時至今日,桃兒對薑氏也有著很深的怨恨。這個祖母,實在是太不靠譜了!
莫非,當真以為五房就是那軟柿子,可以任由她捏園搓扁?!以為是祖母是很了不得啊?是祖母就可以任意的欺辱兒媳跟孫女兒啊?!這樣的祖母,我柴桃兒今後就不認了!
這兩年以來,桃兒也成長了很多!在杏兒(換了芯的杏兒,也就是安解語)的刻意影響和鼓勵下,她逐漸褪去了那愚孝的、自卑的思想意識,變得自信、堅強、果敢,開朗,敢於跟惡勢力做鬥爭!
一家人徹夜長談,直到天亮時分,這才睡下。
這一睡,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午飯時分了。
裏正和族長陪著縣令大人,以及籬縣的大小官員,還有豪門大戶,早已在書院等候多時了!陶然居的主人,都沒有起床,東方雲舒就把客人都安置在了書院的客廳裏,由三伯、族長、裏正和夫子蘇牧作陪。
縣令大人司徒長風,二十五歲,半年前剛上任,是沈捷手下一個五品將軍的弟弟。司徒長風來籬縣上任,正是沈捷請他的父親沈翰力薦的。關於這一點,在籬州的時候,就聽泰大人提起過。
杏兒對他的印象很不錯。
眼前的這個縣令大人,一襲寶藍色的長袍,腰間束著一條同色綴珠玉的腰帶,笑容溫潤和煦,身姿挺拔,如青竹一般。
“見過安然郡主!”司徒長風帶領眾人,向杏兒行了跪拜之禮,態度甚是恭敬。
司徒長風為人正直開明,對於救了幾十萬百姓的巾幗英豪,他是打心底裏敬佩。不像那些迂腐的書生,絕對不會因為杏兒是個女娃,就有那等輕視嫉恨的心理。
這也是沈捷力薦他來此地做縣令的原因,沈捷希望籬縣的父母官,是個有作為的、又可以跟杏兒友好相處之人。一去邊關,至少都得兩年才能回來,不安排好的話,他實在是不放心啊!
“司徒大人請起,日後萬萬不要行此大禮,大人可是籬縣的父母官,應該我跟大人行禮才是!”杏兒連忙虛扶了一把,態度極其的誠懇。
開什麼玩笑?她這個郡主,在目前來說,跟皇家一點關係都沒有。話說,即便是日後,也未必能跟皇家扯上關係。如果當年瑞德公主遇刺一事,是聖上一手主導的話,那麼柴五娘的公主身份就還是不要公開的好!否則的話,必將招來殺身之禍!
如果安俊逸知道杏兒的心思的話,一定大喊冤枉:“我冤枉啊!當年,我沒有對皇姐下毒手,那些刺客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那個時候,我才是刺客要追殺的主要對象呢!沒錯,我以前是對皇姐很過分,甚至也對皇姐起過殺心。但是,自從皇姐救了我一命之後,我就在心裏暗暗發誓,如果皇姐可以平安回來的話,我一定好好報答皇姐,從心底裏把她當親人來珍惜!”
事實上,在將來的某個時點,皇上就衝沈捷大喊了這麼一番話。當然,這是後話,容後再續。
同一個時點,皇宮養心殿。
安俊逸正在批閱奏折,眉眼莫名的在亂跳。
是誰在念叨我?
安俊逸心緒有點亂,就站了起來,來到窗前,看著窗外的那淩寒盛開的梅花,陷入了沉思之中。皇姐瑞德公主酷愛寒梅,小的時候,一道冬天,整個王府就數她她寢宮的花園裏的梅花開得最好。每隔三天,她都會讓侍女采摘上幾枝梅花,送去父王母後那裏插瓶,他這個弟弟那裏也一次不落。
那個時候,每次麵對她那帶著討好的笑容,沒來由的,他就格外的討厭她。連帶著,他也對原本挺喜愛的梅花,也產生了厭惡心理。每次等她一走,他都叫人把梅花給扔掉,可是她居然渾然不覺,依然傻乎乎的堅持送梅花來,直到梅花開敗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