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即便是死亡也要遷怒整個世界。
三天前,雲的私人醫生電話我說,離雲不配合繼續治療。我立馬啟程去看他。當我到達醫院門口的時候,雲就坐在門口的大槐樹下,那時已是淩晨一點了!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他如此強烈的想要見到我的原因或許是他要把重要東西交給我,他或許預感到了自己即將離開。他眼窩深陷,頭發雪白而淩亂。見我出現他在醫生的攙扶下激動地站立了起來,微笑著對我張開了雙臂。擁抱後,我攙扶著他往回走。醫生則主動提議離開了。我知道他有話要說。他先是和我簡單的聊了一會兒家常。然後他忽然站住了,他升手在懷中拿出了一本手稿,顫顫巍巍的交給我,讓我看看。他升出三根指頭,然後不再說話。三個小時。然後我們回到重症監護室,他躺下休息,然後我坐在床邊開始瀏覽。
三個小時後我把書合起來,然後對著他的期待給他潑了一盆涼水。
“這隻是一個杜撰,雖然開始的很特別,結局也是。我看的出你花了很多心血,但是雲:這都是你的幻想不是現實!我覺得你現在最需要的是馬上去看醫生。聽我一句好吧?”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的反應,他隻是微微一笑問我
“那你覺得讓奚落過完這樣精彩的一生好嗎?”
我無話可說,這樣的一生對於奚落來說在完美不過了,可是這隻是一個幻想。為什麼活著的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反而要如此自我了結哪!
“醒醒吧,雲。那是假的!你都騙了自己二十年了。我再說一遍,奚落死了!三十年前就死了!”
我像發了瘋一樣的把他從衣領處提起來,我的怒吼聲一下驚起護士和醫生。但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笑的淡淡的,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然後我就泄氣了,我用哀求的問他
“活著真的很好。多陪陪我不好嗎?多大歲數的人了,放下吧!”
他笑得更加大聲甚至有些放肆了。
“你覺得都是假的,那你看看這些。“他把一本厚厚的相冊遞給我,還有一個盤,然後示意我先把盤放到機子裏看看。
然後半個小時後我才知道我被騙了,被騙了二十年。奚落還活著,活了整整四十七年。對她來說這是何其幸福的一生啊!離雲啊!離雲啊!我該恨你的!奚落也是我最愛的女人啊!
算了吧!人都走了那麼久了。
就在我自我掙紮的時候,他朝我擺擺手,然後走了!事後我從監控錄像中才看到的這一幕。這是他這一生唯一一次膽小怕事,他竟然為了躲我去了另一個世界。
我是阿超,鄒定超,唯一參與他死亡的人。
合上書,我揉揉眼睛然後躺下去。
“原諒我這麼讓你忌憚,我們都年紀大了,誰還在意誰對誰錯哪!你這個老家夥,多陪我幾年也不行嗎?”我和他並肩躺著,我得想想,五十年了,你是最了解我秉性的人啊!走廊上的擺鍾正在拚命的敲打著,就像上帝手中的哪隻喪鍾,它在催促著你的靈魂向我告別—
給這樣一個大人物辦理喪事簡直就是一場災難。或許市長也有這樣的感慨吧!
整整一周,靈堂裏水泄不通,整個城市一度癱瘓,到今日我才明白,他簡直已成為一種信仰,就是那種和上帝站的最近的。他這一走,人們就像失去了方向的羔羊,除了哀嚎,束手無策。我想我得好好整理這部殘卷,這是他最後的聲音,就當是他對人們最後的漫長告別吧!
整整一年零四個月,整理出版工作基本算完成了。
親愛的讀者朋友們:很抱歉,我並不是他,我無法做到使其完美,但是我盡力了!下麵就是整個故事。
《豪門罔談》
雲圖私立醫院,7012室。病患活動間。
我總是在夜深的時候為醫院中的小孩子講故事,於是我把他們慣得很不耐心!你瞧瞧,時鍾剛過零點而已,他們已經很不耐煩了,圍著我大喊大叫。
“好吧,好吧!孩子們:馬上開始。先坐好,坐到小凳子上,安靜好嗎?很不錯,那我們開始吧!“
好吧,讓我們先認識一下這位老兄吧!看吧這是他的自畫像。
多麼不讓人省心的家夥。初次見麵,他總是會盯著你看一陣,然後就這樣,對,突然裝出很吃驚的樣子,一個箭步上來就握緊了你的雙手。然後等這種握手儀式終於要結束的時候,他就會從上衣裏兜裏掏出名片,雙手遞上,對,是這樣。我把孩子們逗樂了。然後他挺直腰板自我介紹“我們好像見過吧,你的樣貌讓我想起一個朋友。不過也沒準,就當我們初次見麵吧。我叫阿超,很高興認識你。”然後,對方才忙著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