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芳芳不是那樣的人,隻是,她太在乎,太害怕。是她自己太蠢,太笨,囚禁了自己,委屈了別人。
淚水衝刷掉哀愁,心中的鬱結消除了不少。兩雙紅腫的兔子眼裏,全是對方的身影。
心“猛”地收緊,剛剛釋然的表情又緊張了起來:“芳芳,司徒瑞宏有去找你們的麻煩嗎?”
“沒有。小蝶,你別擔心,好好照顧。司徒瑞宏不是神,更不可能一手遮天,他也是個普通的人。現在可是文明的法治社會,他不敢亂來的。小蝶,你別怕,總有一天我們會想辦法帶你走的。”她好想現在就帶走倪慕蝶,帶她遠離魔鬼身旁,去過她們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是,經過哥哥的事情後,她已經長大,不再天真如昔。電影裏的場麵原來不是編劇杜撰出來的,真的有原型。
“芳芳,你記得,別和司徒瑞宏作對,他不是我們惹得起的。我不希望看到身邊人再出事了,芳芳,你答應我。”驚恐的雙眸緊緊盯著陳芳若,急切要一個保證。
陳芳若垂下頭,聲音染上了淚意:“小蝶,我今天是來跟辭行的。”
“你要去哪裏?”嚇了一跳,本能地問。她不是才剛回國嗎?難道是司徒瑞宏去找陳家麻煩了?
倪慕蝶的心事完全沒有隱藏浮於臉上,就算粗線條的陳芳若都看得出來。忙安慰道:“不是你想像的樣子,司徒瑞宏沒有找我們麻煩,真的沒有。是我哥……”頓了一下,她一向不會說謊,特別不願對倪慕蝶說謊。
陳芳若的欲言又止,剛墜下的心又懸了起來:“芳芳,你老實告訴我軒恒到底怎麼了?”
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上上下下打量了陳芳若一番,總算找出了其中原因。
她太安靜也太懂事,甚至看得出她的想法,這與她認識的芳芳不同。
芳芳應該是天真的,單純的,帶點傻氣,對什麼事都抱著美好的向往。她沒有悲傷,臉上永遠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強扯出明燦的笑,卻已不似從前般無憂無慮:“哥哥沒事,隻是腿部骨折,爹地打算送他到美國治療,要我跟隨陪護。”
倪慕蝶眯起眼,懷疑的目光掃過那抹過份燦爛的笑容,總覺得事情不像陳芳若說的那麼簡單。
不詳的預感浮現心頭,瞠大雙眸裏麵流露著深濃的驚懼。緊緊抓著陳芳若的手,力道之大幾乎握碎了她柔弱的骨頭,她急需要一個保證,可以讓自己放下心頭大石的保證。
“芳芳,你真的沒有騙我?”急速轉動的美目搜尋著任何可能的疑點。
燦笑黯淡了一下,如同中殘燭又重新點燃,熠熠火光更加璀璨。顧不得被倪慕蝶抓痛的手,另一手輕輕覆上:“小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故作生氣地撇開臉。
她不敢讓倪慕蝶看到她閃爍不定的眼睛,相知那麼多年,彼此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的心意。
而且,自小她就不會說謊。每次說謊,心跳總是特別快,有心髒病的可能。
若在平時倪慕蝶必會看出她的異樣,可能是她太傷心,才忽略了她說謊時的特征。
暗自慶幸,同時也更染重重悲傷。
“那就好,那就好。”喃喃自語著,緊繃的神經一鬆懈,整個人往後仰。綻開的笑花蒼白無力,初夏的白梨再撐不起潔雅,任風雨吹凋。
其實,她不是感覺不到陳芳若的閃爍其辭,她隻是太害怕,害怕再聽到任何人的壞消息。
接二連三的變故,她已經快承受不起了。她駝鳥似的一頭栽進沙裏,隻選擇自己渴望的現實。
“小蝶,你的腿沒事吧?”左腿打著石膏,高高吊著,雪白的紗布與那日的鮮血交疊出現,心揪扯成團。
順著陳芳若擔憂的目光望去,笑容有些飄忽:“沒事的,休息幾天就好了,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