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顏色漸漸的陰暗下去,一如許靚的心情—黯然。淒惶。加悲涼。日子怎麼過?日子怎麼過?日子怎麼過?坐在這護城河邊一整個下午的許靚反複不停的問著自己。
夫妻倆下崗後套弄這七八年來,也是掙下了二三十萬的家底,在縣城裏也買了一個90平米的小三室。雖然是比上不足卻也是比下有餘,比起單位那些拿著低保工資的同事更是不可同日而言。如果夫妻倆踏踏實實的幹下去,不說成個大富豪,在縣城裏小日子算得上是滋潤了,可是人心都是不足的,在2007年股市那波形式大好的上漲中,夫妻倆嚐試性的投入了五千元進入基金,誰知道一個月的時間居然翻了個對半!
原來錢還可以這樣輕易而舉的掙來,對於整天抗著幾十斤礦泉水上下樓的夫妻倆來說,世界像是打開了一扇新的門戶,倆人驚喜之下頓時覺得世界真真切切的寬闊起來。事後每每許嵐想起來,都覺得當時被打開的,其實是潘多拉的盒子。如果再來一次,許靚絕對不會再走那樣令人失去理智的瘋狂的。悲傷的。絕望的路,可是沒有如果······
夫妻倆在興奮之下一次性的投入了所有的流動資金進入了基金,大半個月過去了,資金雖然沒有翻上一翻,可如果贖回來也是賺了好幾萬了。真真切切嚐到了甜頭的倆人一合計就打出了手中的生意,準備安安心心的賺這份輕鬆而安逸的錢財了。既然要做這一行,那肯定是要多多學習的,自問頗有腦子的二人這一學習不要緊,一學二人才知道,基金其實並不是很賺錢的,基金隻是股票的一些零頭,比起期貨來更是算得上是洗腳水了。這下好了,有句話說得好,若要人滅亡,先要讓人瘋狂,二人既然知道了這些,簡單的在期貨公司谘詢了下後立馬就做出了決定,許靚留在了家裏邊做基金邊做股票,順便帶孩子,這再找錢也要顧著孩子不是。而丈夫劉宇則到省城的一家期貨公司學習期貨交易去。
轉眼到了2007的下半年,股票其實已經在逐步的大跌了,可以因為基金還在有收益,許靚二人並不覺得心慌,隻是把股票賣了少許,基金多投入一些而已,直到二會召開的前幾天,同在做基金的一個熟人一次性的賣出了手中的所有基金讓許靚心裏有些不安,給老公劉宇一說,在期貨公司正學得有勁的劉宇不以為然的掛斷了許靚的電話。
第二天惴惴不安的許靚到了建設銀行,又遇見了昨天那熟人,許靚以為對方又是來買基金的,心裏微微有些安慰,再看看那麼多排著隊等著買基金的人,不禁為自己的小心有些好笑,這幾個月來賺來的錢又不是假的,自己怎麼覺得有些躊躇呢,難道就是太順利了?自己還不習慣了,真是沒有見過市麵的土包子!想起老公劉宇電話裏對自己的評價,許靚不好意思的咧了下嘴準備回家給孩子做飯去,回身看見那熟人也走出了銀行,難道她今天不是來買基金的?許靚疑惑的趕了上去叫住了人。
‘嘿嘿!’熟人意味深長的笑笑,對許靚的問話不置可否。
“你難道還對我有什麼秘密?真是不夠意思!”許靚不以為然的嗔怪道。
“也不是!”那熟人停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來,或許是想起了前不久麵前的許靚才耿直的接了自己一萬元的事情。她收了臉上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往左右前後看了看,讓許靚有些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
“基金馬上要大跌了!”熟人附在許靚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不可能?!”許靚脫口而出。
“是真的,我一個政府的親戚說的,隻要基金結賬了後,就要大跌了!既然你知道了就趕快賣了吧!”熟人看見麵色變了的許靚低聲說道。
“你怎麼知道?你什麼親戚給你說的?這個給基金結賬又有什麼關係?不是還有那麼多人在排隊買嗎?”許靚問得又急又快。
“這個你就別管了,還是趕快贖回再說吧!”熟人攬了她的肩:“我也是看著你耿直的份上,說實話,我真沒有給第二個人說過,趕快賣了吧,你想想基金的錢是怎麼來的、、、”熟人意味深長的說道;‘股票已經垮了,基金還會遠嗎!!!”
“跨了!”許靚想起這幾天的股票詭異的跌幅,心裏覺得愣愣的,就要跨了嗎?這大好的行情就要跨了嗎?全民賺錢的好事沒有了嗎?許靚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別愣了,下午去贖了吧,下星期就到帳了,反正你現在也是賺了的,擔心什麼!不過我給你說這些還是不要往外說啊,大家朋友一場才給你說的喲!”熟人笑嘻嘻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