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就使勁忽悠吧!看看你水平怎麼樣?”她閉上眼睛懶洋洋地說。
“1963年的呼倫貝爾草原是那樣美麗,碧綠的草場像修剪過的草毯子,遠處,一層一層的山浪漾向雲天交接的地方,綠草青山藍藍的天空,羊群和馬群像大朵牡丹花一樣盛開在草原上……”
“哎!你是在寫景嗎?一點意思都沒有!”她嘴角噙著淡淡的笑輕聲道。
我裝作沒聽見繼續講:“三個著蒙古裝的獵人騎著快馬急馳過一座山包,他們在追趕兩隻潰敗的狼,三天裏野狼和他們一直捉迷藏一樣,時隱時現,作為經驗豐富底草原獵人,還是從狼的糞便足跡裏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於是他們一直緊追不舍。這天他們終於趕上了狼,在那道高高的山梁上,兩隻狼跌跌撞撞跑上了山脊,三個獵人興奮異常,從下麵慢慢靠近山脊,近了距離他們才看清,兩條狼一公一母,公狼毛色銀灰,體格健壯,母狼同樣有一身銀灰的毛,她身材矮些,有些消瘦,他底一隻前腿蜷縮著,是一隻受傷的狼,瘸了前腿的母狼是跑不快的,所以他們才能夠攆上這對狼夫妻。獵人從三麵慢慢地向狼包抄過來,公狼領著蹣跚的母狼向更高處爬行,母狼動作很緩慢,公狼不得不停下來等等她,焦急的眼光一邊望望逐漸接近的獵人,而獵人已經舉起了手裏的獵槍,突然公狼撇下了母狼跑開了,山脊上公狼跑得很快,他要把獵人引開,三天來,他完全可以拋下受傷的母狼自己逃命的,他沒有,在這最關鍵的時刻他還要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保護自己的妻子,獵人一遲疑,母狼鑽進一個最近的山洞,公狼衝到斷崖頂部,轉過身來背對懸崖,寒光閃閃的狼眼凶光畢露,他直著身子,高昂著頭,兩眼逼視著逼近的敵人,一副視死如歸大義凜然的樣子。銀灰的狼毛在微風中微微顫動。獵人停了下來,他們互相看了一眼,舉起手裏的獵槍瞄準目標,摳動了扳機,槍響的同時,狼冷不丁來了個180度轉身,跳下懸崖,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快到深深的懸崖下沒有傳來任何聲響。獵人門遺憾地去找那隻母狼,母狼鑽進了一個風化了的洞穴裏,獵人找來幹的和濕的柴草堆在洞口們點火熏煙,他們把股股的白煙往洞裏扇,不一會兒,洞裏傳出母狼的咳嗽聲,煙越熏越大,母狼的咳嗽聲越來越劇烈,仿佛患氣管炎的病人,咳的五髒六腑都要出來了,獵人緊緊握住槍,緊張地盯著洞口。突然嘩啦一聲響動,風化的洞穴突然塌方了,石逢中冒出白煙股股,劇烈的咳嗽聲驟然停止。母狼自己扒塌了洞穴,她把自己埋葬了。
這天晚上,清冷的月亮升上了山脊,山風吹動著那隻懸崖下的公狼,公狼醒了過來,他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身子,他受傷了,悲壯的跳崖傷了他的頭和腿,渾身血鱗鱗的,他那浸透了鮮血的毛貼著身體弄得他很不舒服,他試著往前爬了一步,一陣劇烈的疼痛讓他難以忍受,他望著山脊,咬著牙開始了艱難的爬行。幾天後有人在山脊上發現了一隻公狼,已經死了,四肢僵硬微閉著雙眼,像睡著一樣,也許他在做夢,夢中和自己的妻子奔馳在遼闊的草原上……妻子是那樣靈巧,他是那樣威猛,他們是一對自由的草原狼。死去的公狼身體很輕很輕,他爬到山脊,這段路程耗盡了他身體裏的鮮血。人們可以順著一路的血跡清晰找到公狼的爬行路線。公狼死了,他的身體正下方的沙土中長眠的是自殺的母狼。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準確地找到土層下的母狼葬身地的,沒有人知道狼以怎樣的毅力爬上山脊的。”講完故事我微微歎息了一下,發現吳依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我低下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竟然靠在椅子上睡著了。哎!作為一個聽眾竟然這麼不負責任,我不知道是該鬱悶好還是該心疼好了!
找把椅子坐在門口,替她守門免得別人打擾。我坐在椅子上欣賞著外麵的美女雖然有些單調,但總算不無聊。
“你在這兒坐了一下午?”吳依從裏麵走了出來俏臉微紅。
“哦!你醒了!剛才見你睡著了,沒敢叫醒你又怕別人打擾,所以在這兒坐了一會兒!”我笑著站了起來。
“呆子!謝了!”她低聲道。
“謝啥呢?你是我女朋友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我笑道。
“哼!你別得意!”看著我眉飛色舞的模樣她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
“我們回家吧!“我訕笑道。
“嗯!”她點了點頭,進屋拿了東西便隨我一塊走了出來。
“吳依!我打算搬回學校住了!”吃飯的時候,我想了想終於鼓足勇氣開了口。
“你回學校也得等我爺爺回來再說吧!我一個人住這兒晚上害怕!”她放下筷子理所當然地說著。
“你也可以回學校住呀!”我好心建議道。不知怎的聽到她叫我留下,我心裏竟然鬆了一口氣。
“你忘了我爺爺臨走的時候是怎麼托付你的?”聽到我說的話她有些不樂意了。
“叫我好好照顧你呀!可是你不要我照顧呀!”我笑眯眯地看著她。
“秦風!”看到我的西歐啊容她馬上意識到我是在耍她,大喝一聲我的名字,離開桌子朝我撲了過來。
“殺人啦!”我一蹦三尺高圍著桌子跟她打起了遊擊戰。
“咚咚咚!”正在我們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門突然被敲響了。
“你去開門!”我和吳依不約而同地朝對方望去,結果還是吳依先開了口。
“來了!”誰這麼晚跑來簡直欠扁。
一開門,竟然是那個曾老頭。
“秦風!依依在不在?“他見開門的是我一愣隨即開口問道。
“在!您快進來,外麵蚊子多!”我禮貌地把他迎了進來。
“依依!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希望你要有心理準備!”曾老十分鄭重地看著吳依。
“您說吧!”她突然握住了我的手,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嘴唇。
“你爺爺失蹤了!”他十分沉重地說。
“怎麼會失蹤呢?”她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起來。
“你爺爺坐的美國飛往中國的飛機被恐怖分子劫持失事了!”
“怎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的?”她看著我俏臉淚如雨下。
“秦風!你好好勸勸她我先走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將他送出門,我靜靜地將她擁著什麼都沒有說。
“為什麼會是這樣?”她低低地喃呢著。
“哭吧!哭出來心裏會好受點!”我將她輕輕地摟到懷裏讓她在我的肩頭好好痛哭一場。
她隻是低泣著,身子一抖一抖的,用力地摟著我,淚水浸濕了我的衣服,直接流到了我的身上。哭了不知道有多長時間,她在我肩頭哭的睡著了。我輕輕地抱起她走到她屋子裏,將她輕輕地放到床上。看著她哭的有些紅腫的眼睛,腦海浮現著吳老的音容笑貌我微微地歎了口氣。找到紙巾輕輕替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屋子裏很靜,靜的能聽見兩個人的心跳,我愛憐地看著眼前在睡夢裏還皺著秀眉的女孩,曾幾何時眼前的女孩會有如此脆弱的時刻?
“爺爺!吳爺爺坐的飛機失事了!”看著她睡得安穩了,我抽了空打了電話給爺爺。
“失事了?”爺爺的聲音已經顫抖了。
“嗯!”我低聲應著。
“唉!人生七十古來稀,他應該也又七十六七了!替我好好照顧依依!”爺爺的聲音一瞬間恢複了平靜,微微歎了口氣說完這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阿風!阿風!”剛掛斷電話,我突然聽到吳依的聲音。
“怎麼了?”我慌忙跑進去,看到吳依又是一臉的淚水。
“我夢到爺爺了,他還沒有死!他還沒死的!”她撲到我懷裏痛哭失聲。
“依兒!”我輕歎了一聲拍著她的後背柔聲安慰著她。
“阿風!我的心好難受,好難好難受!”她的手指甲深深陷進了我的肉裏。
“難受就發泄出來吧!打我掐我都可以,別再哭了!你看你眼睛都哭腫了!”我心疼地擦著她臉上的淚水。
“阿風疼嗎?”她對著我又掐又捶發泄了一通。
“疼!不過我很高興能和你一塊兒分擔痛苦!”我忍著疼,輕輕地替她拭著臉上的淚痕。
“爺爺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他從來不打我也從來沒有罵過我,教我讀書識字……”她躺在我懷裏滴滴滴訴說著過往的一點一滴。
“依兒!你要堅強起來,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輕輕撫摸著她滿是淚痕的俏臉柔聲道。
“阿風!我畢業後決定到國外去找奶奶!上次爺爺跟我說過他好像有一點新的線索,你陪我去好不好?”她勾著我的脖子滿懷希冀地看著我。
“好!”雖然出國我從來沒有想過,但是眼下我也不可能不答應了。這回就算我騙她吧!
“阿風!你會對我好嗎?”她坐了起來癡癡地看著我。
“當然了!我秦風一輩子都對吳依好!”我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裏。
“你要是敢負我,我今生今世都不再見你!”她發了狠似的一口咬到了我的肩上。
我咬著牙輕輕撫摩著她長長的秀發,安撫著她那顆脆弱的心。
接下來的幾天,我形影不離地陪在吳依身邊,自從參加完吳老的葬禮後,她整個人都變了,不愛笑了,老是一個人望著天發呆,讓我不知如何是好。
“秦風!你怎麼又沒來上課?是不是曠課曠上癮了?”邱寒打來電話對我一通臭罵。
“我這幾天有事,吳依心情很不好,情緒很低落我得陪她。”我輕聲解釋著。
“哦!那我掛了!”她柔聲說完掛了電話。
“吳依!你怎麼在這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個李不凡不知道又從哪兒冒了出來。
“嗯!”吳依勉強地點了點頭,這幾天她心情一直不好連我都懶得搭理更不要提別人了。
“你給我哪兒涼快哪呆著去!別在這兒叫喚!”我不客氣地一巴掌推開這小子,這段日子我小心翼翼地陪在吳依身邊,縮手縮腳的憋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