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風你這把簫是你爺爺送給你的麼?“她的臉似乎有些紅。
“是呀!我十歲那年,爺爺送我給我當生日禮物的,你的呢?我有些不自然地說著,第一次牽她的手還有些不習慣。
“我的簫也是我爺爺送給我的,我爺爺對我可好了,這根簫是我堂姐纏著他要,他都沒給我了!”她有些得意地向我炫耀著。
“我爺爺對我很嚴厲,小時候背四書五經,經常挨打!現在做錯了事也經常挨罵!”我真的有些羨慕起她來。
“誰叫你是男孩子呢?我背錯了,就經常罰抄!不過有我堂姐弟弟幫我,所以我不怕!”她得意洋洋地說。
“對了!你不是說你爺爺終身未娶嗎?你怎麼會有堂姐堂弟呀?”我奇怪地問,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了。
“笨蛋!我爺爺還有兄弟嘛!”她嬌嗔地白了我一眼。
“嗬嗬!是這樣呀!”我訕笑道,這麼簡單的問題,竟然困擾了我這麼久
“秦爺爺看起來很和藹呀!沒你說的那麼可怕吧!”她小心翼翼地問。
“那是對你和藹,對我是嚴厲!你長得漂亮又這麼有才,我爺爺當然喜歡你,哪裏像我,我那兩下子她都一清二出他記得的都是我犯錯誤的事,好感度早為零了!”我沒好氣地說。
“你今年怎麼不回家?”她笑著問我。
“我怕回家露餡,萬一讓他們知道我被退學了,我就萬劫不複了!”我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
“他們不會知道的,爺爺把學校寄到你家裏的信給扣下了!”她柔聲安慰我。
“學校還要往我家寄信?”我嚇了一大跳。
“這你都不知道!看來邱寒說得對,你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混蛋!連自己的事你也不關心!”吳依有些憤憤地說。
“不是還有你關心我嗎?”我討好地笑著。
“我才不會關心你!”她沒好氣地說。
“吳爺爺呀到哪兒去出差了?”明明很關心我,真是口是心非,我不能和她較真,隻好轉換話題了。
“到美國去了!”她輕輕地回答我,神情有些黯然。
“是不是想爺爺了?”我柔聲問道。
“有一點!”她微微點了點頭。
“爺爺應該差不多快回來了,不要垂頭喪氣嘛!”我笑著安慰她。
“我不是為這個!”她掐了我一下。
“那你為什麼?”挨了她一下,我有些莫名其妙了。
“我爺爺照我奶奶找了我這麼多年,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找到!”她微微地歎了口氣。
“像爺爺這麼專情的人現在真是少見呀!”我感歎道。
“以前的人,為了一段感情,可以付上很多代價,譬如放棄自己的理想,放棄機會,甚至放棄生命,現在的人,卻可以為這些而放棄一段感情。放棄,隻是為了追求更好的東西。”她忽然鬆開了我的手轉過身去,幽幽地說。
“世俗如此,又何必自尋煩惱呢?隻要自己靜守心中的那片靜地就好!”看著她多愁善感的樣子,我柔聲安慰道。
“你說得對!我們繼續走吧!”她轉過身來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夜色下的花草樹木散發著濃鬱的清新氣息,讓人心神俱爽,心曠神怡。我和吳依也信馬由韁地走到了情人湖畔。
“這裏的夜色真美!”吳依一臉的陶醉。
月兒漸隱,但微薄的幾縷月光灑在湖麵上,增添了幾分出塵之氣。四周綠樹環繞,蟬鳴聲聲,真有些置身事外桃源的感覺。
“你吹簫給我聽吧!”她往地上一躺閉上眼睛輕聲道。
“不許又吹《鳳求凰》!”我剛準備吹這首曲子,不料被她搶先堵了回去。
“那首《葬花吟》怎麼樣?”我輕聲道。
“不好!她淒涼!”她舉起一隻手晃了晃輕聲道。
“那《笑傲江湖》怎麼樣?”
“不好!粗狂不羈,破壞氣氛!”她再次否定。
“那你說吹什麼?”我有些無奈地問。
“《雨兒曲》!”她一字一頓地說。
“你從哪兒聽到這個曲名的?”我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現在想聽這首曲子!”她並不看我聲音很是平靜。
一曲低沉的音符漫天而起,似那漫漫長夜裏無休止的寂寞。思念無窮無期,曲音一展更為悠遠綿長,齊聲切切其音依依;淒淒切切、冷冷清清,無盡的傷楚在林中飄蕩,久久不能散去。
“我也有一首曲子叫《依兒曲》!”她站了起來,看著我淡淡地說。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
“你還記得那棵樹嗎?”她用手中的白玉簫指了指不遠的那棵樹。
“記得!它的皮就是我剝的!”我一眼便看到了。
“沒事的時候我每天都會來這裏坐坐!”她看著那棵樹幽幽地說。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到這裏來?”我淡淡地問。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聽我為你吹一曲《依兒曲》!”她輕輕地笑了起來,很憂傷的樣子。
一開始,簫聲蒼涼深沉仿佛有滿腹的心事,似乎要講述一段動人心弦的故事,接著又呈現出一派和諧之音,仿佛置身於天上,幸福安詳,突然簫聲一弱清風明月,似有詩人低吟憑吊,又似少女懷春,暗自傾訴著思慕之情,如泣如訴,淚雨紛飛,讓人黯然。驀地簫聲依收,曲調突亂,驟然停歇。
“怎麼停了?”我仔細地聽著,到了關鍵時刻怎麼一下子沒了,我知道這是她故意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首曲子隻有開頭沒有結尾!”她看著我淡淡地說。
“對不起!請給我一點時間!”她將自己感情融入蕭聲,我怎麼可能聽不出來,也許蕭雨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但是我始終無法讓自己忘記她,哪怕是一點點。
“我不會逼你的!”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輕笑著對我說,白玉般的俏臉瞬間布滿了淚水。
“你相信我,我以後再也不吹那首曲子了好不好?”看到她的眼淚我頓時慌了手腳。
“好了!陪我欣賞夜色吧!”她擦了擦眼淚笑道。
“送給你!”我將手中的碧玉簫塞到了她的手裏。
“定情信物嗎?”她有些玩味地看著我。
“嗯!”我認真地點了點頭,也許我真的不能忘記蕭雨,但是我……
“邱寒說的沒錯!”她輕輕地歎息著將手中的碧玉簫遞還給我。
“送出的東西我是不會要的!”雖然我不知道邱寒跟她說過什麼,但是她現在的舉動讓我有些生氣。
“既然這樣我也不勉強你,我也送你一樣東西!”她將手裏的白玉長簫扔了過來。
我眼疾手快接到了手中。入手溫潤乳白色的光暈緩緩流動,一隻鳳凰盤踞了整個簫身,簫的尾部還有一束紅色絲絛,添出幾分靈動之氣。
“定情信物嗎?”我學著她剛才的口氣。
“你想得倒美!”她白了我一眼。
“坐我身邊來,我教你首曲子!”她朝我招了招手。
《依兒曲》意料之中,花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將它學會了。
“剩下的就靠你來完成了!”她緩緩地躺了下去,閉上眼睛輕輕地說。
不知不覺天已經大亮,我和吳依並肩回到了家裏。兩人不約而同互道了早安,想想有些滑稽。
“婷婷!我今天有事跟你請一天假怎麼樣?”
“嘻嘻!是不是昨晚勞累過度?”她笑嘻嘻地問。
“死丫頭敢調侃我,看我明天怎麼收拾你!”這丫頭一語中的,我忍不住笑罵道。
“有本事你今天收拾我呀!”她在電話裏得意洋洋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