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工作已經找了兩天,還是沒有找到,不是嫌我沒工作經驗就是嫌我身單體薄。住的破旅館,一天竟然要收我三十元,兜裏的錢眼看著要花完了,我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
一大早,我來到人才市場,找到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坐下,將手中寫著的”家教”的牌子舉起來,擋著臉,在那死等。
“先生請問你是做家教的嗎?”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一個我盼望已久的聲音在我的頭頂響起。
“對!”我連忙站了起來。
“那請你跟我來!”他禮貌地朝我笑了笑。
“請上車!”他將我帶到一輛轎車前,拉開了車門。
我咬咬牙坐了上去,反正自己是一大男人,一窮二白,大不了被人賣到非洲做苦力,我喑想。
“風哥哥!你還記不記得我啊?”一個清脆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你就是那天借蕭和笛給我的那個日本小姑娘?”我扭頭朝身旁看去,正好看到了那天的小姑娘。
“對!就是我!風哥哥你還記不記得我的名字呀?”她的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充滿期待地看著我。
“月筱婷子對不對?”我笑嗬嗬地說。
“對!”她高興地笑了起來,兩個酒窩也現了出來。
“小姐,秦先生坐好了!我要開車了!”剛才的那個人坐到駕駛座上,回頭向我們提醒道。
一路上,這個小丫頭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這小丫估計是平時話說少了,現在終於在我身上找到了發泄的渠道。
“黎叔,您以後就叫我小風或者小秦吧!我才20歲呢!先生聽著怪別扭的!”
“那好吧!以後我就叫你小秦吧!以後每天給小姐補習功課1小時40塊,時間你就和小姐商量著定吧!錢每個月給一次!你覺得怎麼樣?”黎叔笑著問我。
“行!您怎麼說怎麼好!”我打蛇棍上趁機和他套近乎。
“風哥哥跟我上樓!我們現在就開始!”月筱婷子小手將我拉著,撒腿往樓上跑。
“那黎叔我先開工了啊!”我向黎叔打個招呼,由著她將我往樓上拽。
“好!你忙吧!”他朝我笑了笑。
“說吧!想讓我幫你補什麼?”我笑著問她。
“你會些什麼?”她支著小腦袋問我。
“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數理化,史地生。語數外,說吧你想讓我補那門?”教這半大丫頭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為了豎立我高大光輝的形象,我使著勁吹。
“那好!我出幾道題你做做,看你是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厲害?”麵對我的天花亂墜的吹牛,她似乎還保持著清醒的頭腦。
“好啊!”我一口答應下來。
她拿起筆在紙上唰唰地寫了半天,然後遞經了我。
拿起紙一看,我差點嚇得昏倒過去,幸好我沒帶眼鏡,不然還得跌破眼鏡。
“你,,,,你念幾年級?”我有些語無倫次了。
“今年剛高考完!”她得意洋洋地朝我笑笑。
“你今年幾歲?”我怎麼看怎麼覺著她在撒謊。
“十六!”她回答得很幹脆。
“你幾歲讀的書?”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五歲!”
“你都高考完了!還補習什麼?”我感覺被一小屁孩耍了。
“補習大學課程啊!”她一本正經地回答我。
“我看你大學課程都學得差不多了,還騙我!”我沒好氣地說,她剛才遞給我的紙上,有一道編程題,更絕的是還有一道數學建模題,簡直叫人無法可想。
“那你幫我補別的吧!比如說教我畫畫,教我吹蕭,怎麼樣?”她大眼睛一轉,笑嘻嘻地對我說。
“好吧!”雖然現在很有挫折感,但是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份工作我也舍不得放棄。
“從明天開始你就來教我,每天四小時,當然如果你時間還能長一點的話,也就是說超過四小時,後的每小時50元,你看怎麼樣?”她開始向我利誘。
“好吧!那你先和黎叔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話,以後我會考慮延長工作時間?”我心中竊喜不已。
“他一定會同意的!”她支著下巴看著我胸有成竹地對我說。
“對了!你是不是Y大的?”她突然像恍然大悟似地向我問道。
“是啊!”我有些心虛的點點頭。
“太好了!今年的9月份我們就可以作校友了!”她走到我跟前,笑得像花似的。
“你就知道你一定考得上。”
“你放心,等著和我作校友!”她得意洋洋地說。
“好了好了!閑話休提,我們來進入下一回,說吧!你都會些什麼?”我心裏不爽,不想和她在校友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吟詩作賦小菜一碟!”她學著我剛才的腔調搖頭晃腦地說。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摔死沙灘上,沒想到她比我還能吹。
“既然你這麼厲害,我就考考你怎麼樣?”小丫頭在我麵前逞能,著我怎麼殺你銳氣。
“好哇!放馬過來吧!”她朝我勾勾手指,挑釁地著著我。
“蘇東坡的妹妹蘇小妹的老公是誰?”我笑著問,我就不信她能知道。
“不知道!”她支著腦袋閉著眼睛想了半天,終於泄了氣。
‘是不是一下子記不起來了,要不我給點時間讓你再好好想想!”我擺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
“說了不知道了!你快告訴我答案!”她白了我一眼,不服氣地說。
“秦觀!”我微微一笑。
“誰知道你是不是胡說八道,蒙我!”她看著我的模樣,氣哼哼地說。
“誰蒙你這小破孩,這裏麵還有一個故事呢,你要不要聽?”我早知道她會不甘心的。
“好吧!說來聽聽!”
“俗話說得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蘇小妹到了出嫁之齡,當然也要選婿,蘇家才學為天下文人所欽慕,享有很高的聲望。而蘇小妹又是有名的才女,蘇洵視她如珍寶,決心為她朱選一位才學非凡,堪與之相配的夫婿。他思量再三,想出了一個以文選婿的招數。一時間求婚者絡繹不絕。而詞人秦觀被蘇小妹選中了!”
“這算什麼故事,分明是你杜撰的嘛!”她嘟著小嘴氣鼓鼓地看著我。
“你急什麼!我的重點不是這,故事才剛剛開頭呢!”我無奈地解釋著。
“好吧!你繼續吧!”
“秦觀被選為婿後,心中雖然暗自欣喜,但不知道蘇小妹長什麼樣,於是決定趁蘇小妹上山拜佛之際,偷偷看上一眼!他打扮成遊方道士模樣,早早在廟中等候。最終他如願以償地看到了蘇小妹,長得端莊秀麗,舉止清雅閑靜,全無俗韻。他心中暗暗高興,決定再試試她是否真如傳聞所說的才華橫溢,聰慧過人。
秦觀算著小妹應該焚香完畢,便沿著寺廟的長廊走去,兩人正好相遇。秦觀走到小妹身邊,施禮道:“小姐有福有壽,願發慈悲。”小妹應聲答道:“道人何德何能,敢求布施?”秦觀反應機敏,脫口而出:“願小姐身如藥樹,百病不生。”小妹一邊走,一邊從容不迫地回道:“隨道人口吐蓮花,半文不舍。”秦觀仍不死心,一直跟到小妹的轎子前,又問道:“小娘子一天歡喜,如何撒手寶山?“小妹坐進轎子,不假思索地應道:”瘋道人恁地貪癡,那得隨身金穴!“說完,起轎揚長而去。
等到拜堂之時,蘇小妹認出了新郎原來就是廟裏糾纏自己怕瘋道士,她靈機一動,便想出新婚之夜三難新郎的主意,以回敬秦觀在廟裏對自己的不敬,同時也跟他開個玩笑!”
“哇!想不到古人人結婚也這麼浪漫!”她驚歎出聲。
“小丫頭想什麼呢?”看著她一臉花癡樣,我笑著敲了一下她腦袋。
“洞房之夜,蘇小妹將秦觀關在門外,命丫鬢給他三道試題,答出來才能入洞房。
秦觀心知小妹不滿他在廟中試她,想難難他。便欣然應允。丫環取出第一個紙封拆開,請新郎自己看。秦觀看到裏麵封著一幅花箋,寫著四句詩:
銅鐵投烘冶,螻蟻上粉牆,陰陽無二義,天地我中央。
第一句“銅鐵投入烘爐中冶煉,就是“化”的意思。第二句螻蟻爬上雪白的粉牆,含有“沿“的意思,“沿”與“緣”相通。第三句反過來看陰陽中隻有一義,那就是“道”。第四句天地宇宙中間的,就隻有“人”了。四句合起來就是“化緣道人”。秦觀知道她是在借詩嘲笑自己,他略一沉吟,取筆在題後寫道:
化工何意把春催?緣到名園花自開。道是東風原有主,人人不敢上花台。
丫環見詩已作好,便從窗隙中塞入房中給小妹看。
小妹一看,每句第一字,合起來正好是“化緣道人”,心中暗暗一喜。
秦觀又打開第二封來看:
八月中秋會佳期下彈琴誦古詩中不聞鍾鼓便深方知星鬥移少神仙歸古朝中宰相遠心機時到的桃源洞與仙人下盤棋。
秦觀看罷,便知這是一首半字連環的奇文詩,知道小妹是要他通過斷句連出一首詩來。當下微微一笑。當下微微一笑,開口便來。
八月中秋會佳期,月下彈琴誦古詩。
寺中不聞鍾鼓便,更深方知星鬥移。
多少神仙歸古朝,朝中宰相遠心機。
幾時到的桃源洞,同與仙人下盤棋。
房中小妹聽罷,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起來。
秦風心中得意,但仍不動聲色,他輕快地拆開第三封原來是他最擅長的對對子,蘇小妹出的上句為:
閉門推出窗前月
秦觀一下子被難住了,急得來回踱步,嘴裏念著上聯。心裏苦苦思索。正好蘇東坡從這裏經過,聽到了蘇小妹出的上聯。他撿起一塊石子投進池塘,正好驚醒了秦觀。秦觀看到了清澈的池水映著星光。月影四散開去,心中靈機一動吟道:
投石衝開水底天
蘇小妹聽罷,心裏大喜,遂開門迎秦觀入洞房,共度良宵,這就是蘇小妹三難新郎的故事!”一口氣講完了,我口幹舌噪。
“風哥哥你覺不覺得把秦觀改成秦風會更讓我信服?”她一本正經地問我。
“我可沒忽悠你!不信算了,蘇小妹她老公真的是秦觀!”這小丫頭存心和我抬杠。
“那好!我有幾處疑問你替我解答解答。第一秦觀和三蘇都唐宋八大家裏麵的,而且秦觀和蘇東坡是好交友。常有來往,秦觀到蘇東坡家中作客,難道就從未見到過蘇小妹?第二這個故事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而是裏麵的詩詞你張口就來,完全都不用想一下,再綜合你上次在帝國大廈的表現,這個故事是你瞎編的可能性你自己說有多大?”她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古代君子之道奉行的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沒見過麵很正常嘛!至於我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我天生記憶超群,尤其是對詩詞!請問你還有什麼問題嗎?”這丫頭牙尖嘴利和我想象中的日本女孩簡直有天壤之別。
“有!既然他行的是君子之道,那又為什麼跑到廟裏去偷窺呢?”她洋樣得意地看著我。
“小丫頭片子哪來這麼多問題!來來來!我教你吹簫!”我無言以對,惱羞成怒。
“不嘛!你先回答我!”她嬌嗔不依。
“我哪兒知道,故事就這麼講的!”我無可奈何。
“那你承認你是在忽悠我了?”
“小丫頭我現在是你老師,怎麼會忽悠你呢?來!我們趕緊來上課!”碰到這小孩,我算倒了大黴,如此不尊師重道,難怪給我開這麼高的工資。
“不行!你先說清楚!”她依舊死不鬆口。
“我是你的老師,你要聽我的!“她反應倒是很快。
“算你狠!我承認我是在忽悠你行了吧!”我放棄了說服她的打算,一臉悲憤地向她投降了。
“這還差不多,看你說話都說得口吐白沫了,我給你倒杯水!“她得意洋洋地朝我扮了個鬼臉,起身向外麵走去。
“現在的孩子啊!”我簡直無語。
“謝謝!”接過她遞過來的一瓶水我喝了一口,禮貌地向她道了聲謝。
“不用謝!蘇小妹她老公!”她一字一頓地說。
“噗!”剛進嘴的水被我全噴了出來,幸好我臨時改變了一下噴射方向,不然她準被我噴成落湯雞。
“怎麼這麼激動呀!”她捂著嘴直笑。
“我怎麼成蘇小妹她老公了?”我搞不懂,她這是什麼邏輯。
“剛才你說的話都是謬論,胡說八道的對不對?”她十分嚴肅地問我。
“算是吧!”為了避免她再次對我狂轟濫炸,我昧著良心說了假話。
“不錯!”我有些搞不清楚她葫蘆裏究竟在賣什麼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