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下被推開了。
路燈影影綽綽地射過來,將門前一個漆黑的影子投射進我的眼睛裏。黑影僵直地鑲嵌在門框裏麵,就像是棺材中的一具屍體。
那黑影的頭並不是正方形的,也沒有長著疙瘩,身上更沒有白色的衣服,他應該不是劉波說的那個鬼。
“是,是誰?”劉波衝著門喊了一聲。
影子晃了一下,慢慢地進來了,我感覺心髒在飛快跳動,手不自覺地抓向枕邊的手電,猛地擰亮射向他的臉!
“啊!別照,是我!”
聲音是李勇的!
他使勁用手遮住臉,“眼睛都要被你照瞎了。”
我連忙將手電光移開,“李勇,你什麼時候出去的?”
“我剛出去啊,出去找煙了。”李勇說著點了一支煙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你找煙為什麼不開燈?”劉波問他。
“燈?我一直開著的。剛關了燈進來的。”李勇隨意的一句話,卻將我和劉波擊入了深淵。
剛才,劉波看到的自己的房間裏麵是一片黑暗。
劉波忽然神經質地坐了起來,他翻身朝各個床鋪看了一眼,然後又死死地盯著李勇,最後他用冷得讓我徹骨的聲音,一字字地說:“你是誰?”
李勇的煙一抖,他愣了一下,驚訝地看著劉波,就像是在看著一頭怪物,片刻後,李勇說,“他,酒醒了嗎?”
我看了看劉波,再看看李勇,說,“不知道。”
我心想,會不會是劉波真的沒有醒酒,而一再的產生幻覺?
劉波搖了搖頭,“我根本就沒有喝醉,隻是頭暈一點而已。李勇,我問你,你的煙是從哪來的?”
李勇看了看手裏的煙,再看看劉波,“你給我買的啊,在我桌子上放著的。”
劉波忽然得意地笑了,“李勇,你騙不了我的。今天晚上我根本就沒有給你買煙,你怎麼能說在你的桌子上呢?快說,你到底是誰?”
李勇顯然感覺到了端倪,他有些害怕地站了起來,看著劉波,“他,不會是喝酒吧,喝壞了吧?”
我看了看劉波,他正一臉得以和寒冷地看著李勇,而李勇卻是一臉的無辜。
他們的話,究竟誰的是真的?
我想了想,忽然說,李勇,你把你的煙拆開,看看裏麵的煙絲。
因為我認為:劉波現在的確是清醒的,而宿舍裏又隻有一個李勇,並沒有多出來一個李勇,我覺得這兩個人的話都是對的。
兩個人說的話全都是真話,組合在一起卻不符合邏輯,這其中必定有一個因素幹擾了這兩個人的話語關係。
毫不猶豫地,我想到了“它”,是“它”在暗中作祟,幹擾了他們。
如果李勇抽的煙不正常的話,那麼,就可以證明兩個人的確是被“它”幹擾了,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李勇抽了並不存在的煙,劉波並沒有看見燈光了。
李勇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做,但是,他還是將煙頭掐滅了。這時候,我下了床,將手電光照向他手裏的煙,劉波縮在床上,懷裏抱著枕頭,不敢下去,看得出他還是對李勇有些畏懼。
“你們宿舍就隻有你一個人抽煙嗎?”我問李勇。
“嗯。”李勇點點頭,慢慢地將煙拆開了。拆開之後,李勇慢慢地將之展開在桌子上,我慢慢地將手電光移下去,看著李勇一點點撥動煙葉,我頓時吸了一口冷氣。
柳葉!
半截煙裏麵包裹著的所謂煙絲,竟然是一些被揉碎的柳葉。
我瞧著那些被揉得粉碎,一些被燒得焦黑的葉子,感覺心髒像是戰鼓一樣咚咚直跳!
我愣了片刻,一把抓住李勇的胳膊,“你說,這煙你是從哪來的?”
“我的桌子上啊。”李勇責怪地看著劉波,說,“你怎麼給我買假煙?”
我搖了搖頭,“怕這假煙不是劉波買的。而是......”
我剛想說“是它送去的”可是話剛到嘴邊,房間裏的燈突然大亮!誰都沒有按開關,燈竟然大亮!而且光線的強度絕對超過以往的任何強度,簡直要將我的眼睛照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