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人幫(1 / 3)

亞東精神病醫院是中國乃至國際著名的精神衛生服務防治基地,這裏有世界上最先進的精神衛生服務的軟硬設施,慕名來到這裏的醫科學士與患者都是數不勝數。

這是一個風雨交錯的夜晚,窗外的芭蕉幾度被狂風卷在了玻璃窗上,然後貼合著發出‘咚咚’的敲打聲,緊著又被攥了回去,就像是一個被人摁住狂毆的倒黴蛋,如此反複數次,那顆芭蕉終於‘呲啦’一聲,斷了。

“嘶嘶——嘶——”伴著芭蕉樹的斷裂,第一百九十二次抽蓄聲和在其中,就像那斷了的不是芭蕉杆,而是他的肋骨。

“不要再嘶了,你確定你不鬧了,我就讓你回去。”說話的是一位年輕的醫師,名叫於浩然,此刻他倚在門口的台桌邊寫著東西,柔荑素指下的字跡卻是龍蛇走筆力透紙背,專注的神情惹人遐思。

他這話才說完,床上的人又故意“嘶嘶”兩聲,顯然是要引起他的注意。隻見床上那人半邊臉上還糊著泥巴,雖然另外半張剛毅俊朗異常,卻是滑稽得令人忍不住笑,那人嘴裏還嚼著口香糖,時不時吹出一個個泡泡,然後“啪”一聲脹裂,似乎對這樣的遊戲樂此不疲。

“於醫生,剛才我真的是犯病了。”他說得那是相當誠懇:“做了什麼事情完全不知道,你把那個老屁|眼喊來,我跟他賠罪還不成麼?!”然後一邊翹著二郎腿晃著一邊斜著倚在那不足兩厘米直徑的床頭鐵杆上,看起來十分愜意悠然。

“這不是跟誰賠罪的問題,而是你作為一個主動要求救治的神經症患者,本身就區別於那些心理狀態異常沒有認知的精神病患者,你不配合醫生們的治療,反而每日拿精神病患者尋開心,如此不但你自己的病情加深,也影響別人的醫治效果,我作為你的主治醫生,難道你希望我將你還劃到劉醫生的手裏?”

這人的一句話淡的聽不出悲喜,全程沒有抬頭,雖然言辭中有訓斥和埋怨的成分,但是從他的嘴裏出來之後就成了親昵的責備,聽在耳朵裏就像是灌了陽光的曲調,令聽者享受至極。

賓度就是喜歡這樣聽他說話,哪怕他說的都是醫術用語,他也喜歡,因為這人舉手投足皆是洋溢著仿若天成的貴氣,再好看的東西往他旁邊這麼一擺皆成了裝飾,他便是最美風景,無需裝飾,此刻一盞落地台燈上的燈罩聚攏著明晃的光芒,將他那原本白如羊脂的輪廓照的如同明玉般透徹,那咖色琉邊眼鏡,將他襯的更加的白皙細致,惹得賓度一時看呆了,那泡泡吹了都糊在臉上半天也沒有動。

於浩然似乎感受到某人炙熱的眼神,頓了頓筆這才抬頭道:“我在和你說話,你在做什麼?”

賓度頓時回神,衝著他咧嘴一笑,急忙收起了那臉上的泡泡,和著那另外半邊臉的泥巴一道團吧團吧又進了嘴裏了:“這都是我的錯,我下次不了,隻要那個老屁|眼不搶我的雞腿,我就不在他褲襠裏放鞭炮。”

“那個雞腿本來就是人家的,是你要拿人家碗裏的東西還不允許人家反抗,你是什麼歪理?難不成又精神衰落了?”說道這裏於浩然揉了揉眉心,覺著自己怎麼又被他帶歪了,立馬回歸正題道:“你就說你那鞭炮是哪裏來的?醫院是封閉式管理治療,你進來的時候不可能帶東西進來,到底是誰給你的?”

之所以有這麼一段淵源,原因是因為醫院推行了‘駐站治療’的政策方針,於是一大部分患者都是長期住院治療的對象,當然這些病患不同於生理疾病的患者,大部分是知覺、意識、情感、思維、行為和智能等障礙的一類疾病,所以醫院又提倡了封閉式治療。說白了也就是怕他們腦子突然短路,醫院怕惹麻煩。

而一提到關於鞭炮的事情,賓度立馬來了精神,隻有哈喇子才知道他對於這種爆炸屬性的東西是多麼的充滿激情。

“那個紙鞭炮是簡單不過的了,我小時候就會了,不知道炸過多少人。”說著,他隨即將嘴裏的口香糖摳出來粘在耳膛根下,如此也好下次繼續吃,“一到過年的時候我就做滿滿一筐小紙鞭,然後和那些傻子一塊玩,他們都玩不過我,因為他們的鞭炮裏麵硝酸鉀少,鞭炮廠大批量生產隻管響就行了,但是我的不一樣,我放了他們的五份量,炸死一隻大狼狗都不成問題,連我三嬸家的豬還被我炸掉一隻耳朵呢,後來我們老師的講台……”

如此不堪入耳的童年讓於浩然的眉頭皺的更甚,不禁又捏了捏額心打斷他道:“你就說你鞭炮是怎麼來的就成,其他的,以後有空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