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月公主呆了半日,方問:“大師所言,可是千真萬確?”
道士回道:“鄙人為何要欺瞞公主?確是句句屬實。”
婉月公主聽後驚時震怒,轉過頭憤恨地盯著我。我猛地一驚,心感不妙,想不到果然被燕丹一語言中,我真真是有了大麻煩了。隻是納罕這道士是真有過人之處,火眼金睛地識破了我的騙術,還是他倦怠地連戲也不願做。
彼時,已換做婉月公主大步向我緊逼而來,嘴邊帶著三分冷笑,道:“好你個夏文嫣,竟敢戲耍我?”
我微微心虛,薄計已破,她再不會懼畏我了,我卻不能就此輸了氣勢。將臉一揚,我調笑著說:“可是公主說我是狐妖化的,公主之言,文嫣怎麼敢逆?隻得勞心勞力的順著公主的話,為公主圓說罷了。。。。。。”
“到了這時候,你還要強辯。”她已然惱羞成怒,厲聲將我的話打斷,掄起胳膊揚手就要摑來。我反應機敏的舉手擋住,素著臉冷聲道:“公主要責罰,也先回明了主人才好動手吧!”
她空甩開手,笑道:“好,我就帶你到太後那去說一說理,讓母後告知燕太子他的貼身侍婢是多麼巧言善辯,裝神弄鬼戲耍大秦國公主,看他還願不願在太後麵前保下你。”說罷,她朝身後看了兩眼,兩名陪侍的宮女即刻會意,走過來四手齊上將我擒住。
我左右用力晃開她們束在我身上的臂膀,道:“不必勞駕你們動手,我自己會走。”
婉月公主斜挑秀眉,不屑地瞟了一眼,鼻中輕輕冷哼,也不再多言,轉身朝庭院外去了。
我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麵上不動聲色的隨在後麵,心中卻是忑忑不安。初次開口頂撞婉月公主之時,就已料定了難脫有一日要自食惡果,可是真真到了此時,還是不能凜然就赴。心下幽歎,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了。回身向後望了一眼,玉兒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也好,讓她看到我被婉月公主這般帶走,又要呼喊著跟來與我患難與共了。
轉眼看向燕丹居住的正殿方向,這時,他又身在何處呢?是正於秦王宮中歡笑賞舞還是在成蟜殿內暢懷飲酒?鼻尖一陣酸楚,忽然覺得昨日夜裏那一擁一抱太過短暫了,短暫得到了這時隻空留餘恨。恨自己沒能早早敞開心扉,如果不是我太多顧慮,太過奢求,坦然接受了他的疼惜之意憐惜之情而不是懵懵懂懂直至今日,至少他也能明了我心中所想。恨自己一向自詡聰明卻設想不周,如果不是我沒能忍下一時之氣,偏偏要針鋒對麥芒,也不至到了這無可挽回之時方知道太多事情放不下心。。。。。。
轉回頭時,眼中已有淚水滑下,忙悄聲拂麵拭去。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再多悔恨,再多如果也是遲了,事已至此,隻能祈求上天憐見,無論太後與公主如何痛下毒手,怎樣責罰深重,也讓我多多忍耐罷。隻要能留得命與他再見一麵,哪怕隻一眼,我也甘願再多受些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