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的時候,被素來不合的弟弟訕笑著揶揄:“真想不到你還有那樣的愛好。”與拉爾法同父異母的兄弟瑞倫,刻意晃悠到拉爾法的麵前,冷嘲熱諷。
“你那麼閑的話,可以先把衣服穿好嗎?”冷淡地挑眉,拉爾法美目輕睨,有如穿透瑞倫身體的目光極其冷漠地望去,令披著一襲睡袍在家裏晃來晃去的青年,感到了被施以最大羞侮的漠視。
“不用你管。”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句話。瑞論從以前就看這個兄長不夠順眼。明明對他這個親弟弟都一臉嫌棄的樣子,卻隻會和那個笑麵虎般的陰險沃裏克搞在一起。在心裏,勉強說服自己,他一定都是為了家族考慮,卻在這個時候,風聞拉爾法又和蘭開斯特家的傭人來往過密。
“那種下人有什麼好?”忍不住,用扭曲的表情喊出了充滿嫉妒意味的話。
“下人?”已經走到門邊的拉爾法,蹙眉回頭,“羅拉嗎?如果你愛惜自己的身份,就請注意措辭。”
“難道你不知道他是蘭開斯特家從小養大的啊!聽說一直和賽爾緹斯來往過密,根本就是那個人的寵物吧。你竟然撿這種對手都厭倦的玩具……”瑞倫激動間一時口不擇言。
拉爾法困惑地看著他,就像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反問:“就算是那樣,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被這種遲鈍到毒辣的話,洞穿胸口。瑞倫一時啞口無言,隻能目送拉爾法完成關門的動作,揚長而去。
表麵上未曾有分毫動搖的拉爾法,內心卻很不高興。為什麼他要和什麼人交往,還得通過瑞倫那種小鬼的批準啊?但一想到馬上就可以和羅拉見麵,就又再次興奮了起來。
雖然沃裏克最近也委婉地警告了他,但是拉爾法依舊全然沒有把他們的說辭放在眼裏。
他隻是想要見到羅拉,隻是想和羅拉在一起。
就算倫敦城根本早就已經在沃裏克的陪同下走遍了,卻故意對羅拉撒嬌說自己對這裏根本不熟悉,而強行要求羅拉帶路,看著羅拉困擾的樣子,就覺得很有趣。
有時想伸手摸摸羅拉像繡在皮膚上般的漆麗黑眉,又想從後麵抱住羅拉,往那個略微圓嘟嘟的臉頰上親親咬咬。
“我又不是水晶梨!”呆呆說出了想法後,被羅拉這樣罵了。
不死心地伸手捅了捅,軟軟的皮膚馬上隨指尖的按壓出現了小窪。
“變態啊。”
被皺著眉的羅拉邊閃躲邊念了,自己卻開心地露出了笑顏。這樣的自己,說不定真的很奇怪。
但是即使那樣,也無所謂。
忽上忽下的心情,變得仿佛卑微了的自己,好像僅僅因為重視對方,就失去了先機輸了自己……覺得好不服氣啊,又束手無措地無奈著。
抬頭,就看到了約好的地方,羅拉還沒有到。
每次都是自己忍不住先來。
也想要賭氣故意躲在一旁,讓羅拉感受一下等人的滋味。但明明是自己一廂情願地提前,卻暗中怨恨對方也太過不講道理。
“拉爾法閣下,和我見麵是這麼痛苦的事嗎?”羅拉帶笑的聲音突如其來地響起,“怎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你、你來了啊。”拉爾法蹬蹬蹬向後退了幾步。
羅拉擰起眉梢,“我是怪獸嗎?你跑什麼?”
“哪有……”拉爾法小聲而迅速地反駁,卻又在身後橋梁投射下的暗影中,嘟囔著抱怨說:“我隻是、隻是討厭現在的自己。”
“為什麼?”
“像這樣因為可以見到你而快樂、緊張的自己。就好像不是我了一樣。太奇怪了。”他困擾地說著。明明是最不想要輸給的人,卻又想在她麵前,做到完全地坦誠。即使是這樣微妙不想被察覺的心情,卻又忍不住最想對她傾訴。
拉爾法搞不懂這樣的感情,也搞不懂這樣的自己。就像混合了戀愛和敵意的感情,迷惑卻又深深地被吸引著。
羅拉不高興地嘟嘴:“你總是要把我形容成一個惡魔。”
“因為你就是那樣啊。”有著天真的外表,可愛的容貌,卻又堅強凜冽而獨特。一旦注意到,就變得沒法移開視線了。
兩個人順著春天的橋,一前一後地行走。蔚藍的海麵就在橋的另一端。金黃色的陽光像被炸過一樣,浪費般地潑灑海麵。
“今天的天氣真好呢。”拉爾法隨口扯著。
“嗯。難得的太陽哦。”羅拉笑著轉身,拍了拍拉爾法的臉,“就像你一樣吧。”
“嗯?”
“你就好像這個太陽一樣。”
“唉?”
“仿佛注定不能被隱藏,一定非得奪人矚目的閃閃發光。”
“可是你的眼睛就像夜空呢。”拉爾法認真地說著,“那個黑色的夜空一來,太陽馬上就被吞沒了。”
“被我吞沒不好麼?”
“如果因此就能駐留在你心中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