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答應一聲,不大一會就捧著幾個紙筒回來。田大康接過來,遞給啞巴一個。然後把瓜子倒進椅兜,紙筒留著裝瓜子皮。他捏了一粒瓜子哇到嘴裏,個大仁香,炒得火候恰到好處,還稍稍有點鹹味,估計是炒的時候撣了鹽水。
這時候,前麵忽然傳來一聲吆喝:“老太太,查票”
田大康抬頭一看,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把那個賣瓜子的老太太攔住,一雙眼睛,死死盯住她手裏的兩筒瓜子全文閱讀明鄭之我是鄭克臧。
前後左右都坐著人,偏偏找老太太查票,顯然不是查票這麼簡單。老太太也有點慌了神:“票啊,在我孫子那呢
”
因為把門放人的跟她是鄰居,看著老太太可憐,所以每天晚上偷摸把她放進來,也不收票錢,當然也就沒票。
“你孫子那沒電影票,怕是有一籃子瓜子吧
”那人猛地推了老太太一把,給她推了個趔趄,手裏的倆紙筒一歪,裏麵的瓜子嘩嘩流到水泥地上。
“你是哪的,咋動手動腳的,有話不會好好說啊!”田大康前排那個剛才談論的男子站起來嚷嚷一聲。
“你管得著嗎!”推人的漢子更橫,拿出一個紅箍套在胳膊上,原來是一個袖章,上麵寫著“工人糾察隊。五個字,上麵兩個,下麵三個字,威風凜凜,頓時沒有人敢再吱聲。
老太太一瞧,顫巍巍從褲兜裏麵掏出兩張電影票:“同誌,俺都老糊塗了,票在這呢。”
那人拿出一個手電筒,在上麵一晃,然後冷笑一聲:“這是下午場的票,跑這糊弄人來了,走。跟我走一趟!”
說罷,伸手抓住老太太的胳膊,就跟抓小雞似的往外拽。
叮鈴鈴
清脆的鈴聲響起。這是電影開演前的頭遍鈴,告訴大夥馬上要開場了,都找好各自座位,一會就要關燈。”隻見一個小男孩衝上來,他約莫也就是十歲上下,大腦瓜小細脖,使勁扳住那人的胳膊,隻不過他身單力薄,有點螞蟻撼大樹的意思。
小崽子,這麼點就知道搞資產階級那一套,跑這賣瓜子來。長大還了得!”那人騰出另一隻手,抓住小娃子的衣領,來回推搡幾下。
小娃子的身子被他弄得前仰後合”大腦瓜更是被搖晃得好像要掉下來,就跟個木偶似的。旁邊的人都敢怒而不敢言,隻能把氣憤的目光投射過來。
“虎子”老太太嘴裏一聲哀嚎:“放了俺孫子吧,他還太小
。
那個叫虎子的小娃子大概也急了小家夥還真有點老虎那種無所畏懼的勁頭。猛地往下一低腦袋,在那人胳膊上咬了一口。疼得他慘叫一聲,然後掄起巴掌扇過去。啪的一聲,虎子被打了個趔趄,向田大康這邊撞過來。
電影院的椅子把手都是鑄鐵的,虎子個頭不高,又貓著腰,眼瞅著腦袋就撞上去。田大康也嚇了一跳,網要伸手去推他,就看到身後一隻大手探過來,把虎子推住。正是啞巴及時出手。
燈光映照下,啞巴滿臉氣憤,大拳頭攥得咯咯直響,瞧他那架勢,恨不得一下子把那個糾察隊的家夥砸扁。
田大康網要阻攔,卻見啞巴跟一頭雄獅相仿,一步跨到過道上,一掌捆過去,狠狠扇到那人臉上。
雖然是含憤出手,但是啞巴這一巴掌控製得很好,並沒有運足氣力,否則就算是石頭也能拍碎啊。即使這樣,那家夥也是原地轉了兩圈,一張嘴,吐出一口血沫子。隻是燈光不太亮,其實裏麵還兩顆後槽牙呢全文閱讀莽荒紀。
那家夥捂著腮幫子,嘴裏嗚嗚兩聲,也聽不出他說啥。啞巴又把另一隻手也掄起來,在他那邊臉蛋子上又來一下,這叫左右開弓。
伴隨著啪得一聲脆響,電影院裏麵陷入一片黑暗。燈都關了,電影馬上開演。
田大康一看機會難得,使勁拉了啞巴一下,然後故意把嗓子放粗:“我代表黨代表人民槍斃了你”。
這一嗓子不要緊,把看電影的觀眾都嚇壞了:俺的娘啊,真是戰爭片啊,還帶打槍的呢
於是坐到邊上的觀眾就開始往外跑,因為網要開演,陸陸續續還有少量觀眾入場,所以兩扇大門都沒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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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一帶頭,後麵就有跟著的,都怕槍子沒長眼睛啊。偏偏這個時候,啪啪啪一陣槍聲響起,慌忙之中,大夥也顧不上分辨槍聲是從哪來的了,都站起來想往外跑,還有膽小的則蹲下身子,貓到座位下麵,整個電影院裏麵,頓時亂作一團。
當田大康喊完口號之後。立刻把小毒送到老太太手裏,輕輕推了他們一把:“快走吧
”
老太太答應一聲,領著孫子沒入人流。這時候往外跑的人還不多,過道裏麵並不擠。但是隨著越來越多的觀眾擁上來,很快就出現了險情,有人被擠到,鬼哭狼嚎。
可是後麵的人離得遠,根本不知道前麵的情況,繼續往前擁,這股力量彙集在一起,絕對不可抗拒,懊猜頭規模的踩踏事件就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