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說:“為什麼是一種浪費?我覺得我現在挺好,盡情地享受著人生。你不也是一個人嗎?”
我說:“我跟你的情況不一樣。”
她說:“我現在覺得一個人生活也挺好,真的。幹嘛非要結婚?結婚就是個枷鎖。”
我說:“可你一個人總有孤獨的時候,兩個人就不一樣了。”
“兩個人的孤獨就更可怕。”她說,“我寧願一個人孤獨著。”
“那你……性的問題……怎麼解決?”
她在那邊很開心地笑起來,說:“隻有你這種人動不動就想到性,下流。”
我倒真的沒有什麼下流的意思。我想:這實際上是一個很現實,也是很嚴肅的問題。我是關心她。她是一個年輕女人。而且,我知道她,她其實是比較喜歡性的。
“我也有男朋友啊,並不一定要結婚。”她說。
我說:“那倒是。”
她裝作有些生氣地說:“倒是什麼呀?倒是,倒是。你怎麼就不能對我動點真心?”
我說:“我上次看到你采訪周恒泰了。”
她說:“你怎麼會注意那種節目?”
我說:“我是注意你呀。”
“少來這一套了,多少天也不打一個電話給我。”她說。
我說:“我是怕你忙,打擾你。”
“過兩天我請你喝茶吧。”她說。
我說:“好。”
兩天以後,我們真的就坐在了一起。喝茶。我和徐茜談起了周恒泰,我覺得她了解得要比我多。我問周恒泰會不會有問題,她說:“這種事情誰也不會知道。目前你所知道的,他隻是行賄。行賄罪就是可輕可重了。他跟那些當官的不一樣。”
我說:“恐怕他也不光是行賄的問題。”
“聽說是有問題,”她說,“但是,我們要管這麼多幹什麼呢?我們隻是老百姓。”
我說:“我有公安上的朋友告訴我,說我那次被他,跟他是有點關係的。”
“是嗎?”她顯得有些吃驚。
我說:“中國文藝出版社突然決定不出我的書,也跟他有點關係。他騙了中國文藝,到現在一分錢也沒有到賬。”
徐茜說:“你過去跟他有過接觸嗎?”
我說:“沒有直接的接觸。”
“看上去那個人還挺好的呀。我做過他的一檔《商界經緯》。我個人覺得他蠻有魅力的,很能幹,企業做得很大。”她說。
我說:“這種事情是說不好的。”
她說:“其實你倒又可以把這事寫成一篇小說了。很有意思的一篇小說。”
我笑了笑,心想:哪能什麼都可以寫成小說呢?世界上並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當小說來寫的。
“你和林萍怎麼樣了?”她問。
“不怎麼樣。”我說,“老樣子。”
“我看你們合起來算了。”她說。
我笑了笑,說:“她現在架子比我大,要我跪著再求一次婚呢。”
她也笑起來,問:“是真的嗎?不會吧?”
我逗她說:“真的。”
她一臉的驚訝,說:“很浪漫的。我要是她,也會這樣要求你的。”
還是晚上,我躺在床上,看書。白天新買的一本書,《法律與現代社會》。這是一個英國人寫的。這本書裏麵有一些很有趣的章節:法官憑什麼權力判犯人入獄?為什麼人們心甘情願地接受那些有權管理的人所製定的法律?等等。
很久沒有寫作了,我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都是因為被《掘金時代》的出版拖累的,沒有了心情。我應該寫作。我是一個作家。我應該不斷有新作出現。
可是,沒有靈感,能寫什麼呢?像徐茜說的,把我後來發生的這些事寫一篇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