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說我不願意呢?”安心不知死活地開口道。強搶民女這話就不用說了,很明顯的事實,叫嚷出來隻會顯得自己比較白癡。要高深!要莫測!要讓人摸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蕭鐸剌撇嘴一笑,將目光從安心麵上移開,這個女子的目光太銳利清澈,麵對這樣的目光他心底有一股淡淡的寒意升起——這樣的女子,不是容易馴服的。他沉默半晌開口道:“現下還由得你願不願意麼?”
“做妾?”安心譏諷地笑了笑,隨手從那些隨從身邊挑了匹高頭大馬,翻身騎上道:“走吧!”反正逃是逃不掉的,不如幹脆點跟著他們走,即使安心此時已完全不會武功了,但製毒的本事可沒忘,慢慢找個機會再想法逃走,應該不是很難的事情。她不做無謂的抵抗,免得弄傷了自己還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這次不止是蕭鐸剌了,就連蕭樸的眼裏也帶上了一絲訝然,這個女子還當真是與眾不同,將她擄回大遼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怎麼?不想走麼?打算放過我了?”安心望著這兩個愣在原地發呆的男子,唇邊帶了抹玩味的笑容。
蕭樸再一次深深看了安心一眼,牽過自己的馬匹翻身上了馬,他身後那些隨從也跟著上馬前行。看到他們那矯捷的身手,安心眼神沉了一沉,這些,都是精銳的遼國兵士啊!果然騎術高明。
安心終於在蕭樸那裏打聽到現下是景祐元年,遼國重熙三年。還好還好,這回沒有穿的太離譜,不過隔了五年而已。心下略略安定。
在路上,安心絞盡腦汁想找個法子溜走,可是,無奈的,蕭樸好似看出了她的能耐似的,防她防的好緊,就連安心想要上茅房或是睡覺,都得派人守著她。甚至安心想要找個機會與丐幫乞丐接上頭都沒有法子,想要配製毒藥就更沒有機會了。不過,她總算也看出蕭樸不是個普通的沒腦子契丹人了,一路上隊容齊整肅然不說,連擾民的事情也沒有發生過,想必平日裏號令甚嚴。
一路上路府過州的沒有遇到什麼麻煩,有些地方小官員甚至對他們逢迎恭順,看來,蕭樸在遼國的身份的確是不同凡響。沒有遇到麻煩,其實便是安心的最大麻煩了。隻有鬧出些亂子,她才好混水摸魚呀,現下這樣平平靜靜,偶爾有點小舉動就都落在了人家的眼裏。
這天,正路過一個小村鎮,午間打尖之時,安心正對著小酒店鋪外頭那個曬太陽捉虱子的老乞丐擠眉弄眼,奈何人家像沒有看到一樣,隻是微眯著眼專心致誌地在那裏享受著暖洋洋的日光。蕭樸淡然瞧了一眼安心道:“姑娘可是眼裏進了風沙?”
“沒有!”安心悻悻然道。這段日子很悶,她不主動開口與任何一個人說話,蕭樸那時不時飄向她的目光安心還能沉著應付,裝作了然無事,可是蕭鐸剌時常望向她的目光,卻讓安心感覺渾身不舒服。那是狼一樣的目光,還是惡狼遇到了食物時那貪婪殘忍的目光,被他盯著,就好像自己被扒光了衣裳一樣。安心終於了解到原來別人的意淫目光也會讓她感覺憤怒與無奈。可悲的是,這往往是這個年代大部分男人眼中女人唯一存在的價值。
安心一時煩燥,順手拿起筷子就在碗沿上“叮叮”亂敲起來。這個舉動非常突兀而無禮,由她這麼個樣貌絕美的女人做起來更是引人側目。店小二急匆匆跑上來道:“客倌是不是還有什麼吩咐?”在他們眼裏,這往往是催菜不滿的信號。
安心揮了揮手,示意沒那夥計什麼事。筷子還在不停地敲打著碗沿,卻突然開口唱起了哭腔的蓮花落——娘行娘行聽我告吆喝,嗨呀嗨仔蓮哩,叫化的也有些低高,蓮花蓮個蓮花落吆喝,有錢時,我也曾高車馳馬著錦袍,四書五經讀朝朝……蓮花蓮個蓮花落吆喝……我落難人不得意了因此上,打上一個蓮花落,蓮個蓮花落依吆喝!
即使安心的聲音清爽動聽,可惜五音不全,又是這音腔古怪的蓮花落,唱得是四下裏眾人皆有掩耳竄逃的yu望。唯有蕭樸倒還是笑吟吟地望著她,蕭鐸剌的目光卻陰沉沉地有些嚇人。安心翻了翻眼繼續接著往下唱,她才不管丟臉不丟臉呢!現下感覺到丟臉的,隻怕就是這個想要搶她做妾的蕭鐸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