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謝香香也當真是我行我素的很,也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做什麼都是來這裏的少爺恩客們求之不得的。命人取了張琴來便起手開始彈奏,眼裏隱隱有自得之色。本來嘛,流落風塵的女子除了財求的就是名。這三位公子看來卓爾不凡,如果能夠奉承得他們開心,那麼隨手寫幾首詩詞贈她也足以讓她揚名了。
一縷琴音嫋嫋響起,謝香香撫了一會隨著琴音開口唱起方才安心所作之詞:“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有人來,襪鏟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唱罷琴聲不斷餘音繞梁。此時香雪軒裏的客人聽到這聲音都知道是香香在彈琴演唱,屏息靜聽片刻不禁都打聽起是誰這麼好運氣可得香香青睞,再有就是這唱詞清新不俗,若是出自香香之手那可真算得上是個才女了。
慕容修幾時在青樓中聽過唱,此時望著香香眼都直了,隻差沒流出口水了,香香撫琴姿勢優雅音色又幹淨悠揚,一曲唱下來聽得他如癡如醉,忙拍手叫好。慕容雪見哥哥如此花癡模樣忙轉頭不再去瞧他,安心更是對他不屑,擺出一臉“我不認識他”的表情。
“公子可還覺得可聽?”謝香香唱完見安心沒有反應忍不住就要來邀讚了。
“好!好!非常好!”安心敷衍著拍了幾下手,卻明顯心不在焉。她覺得謝香香的琴技是非常好了,無可挑剔,但琴聲裏卻還缺了點什麼,對了,是缺少感情而且也太過張揚,不懂含蓄的妙處。
謝香香見安心如此模樣自信心大受打擊,咬著下唇強作歡笑施了個禮道:“香香有些不適,先請告退了。”
安心隨口“嗯”了一聲也不在意,隻顧低頭喝酒。這時一壺酒已喝完,一個小婢忙取了空壺下去更換。安心今晚喝了不少酒卻沒有醉,隻是有些微微的暈眩。不是她酒量太好而是宋朝的酒度數不高。她現下知道為什麼古代人都那麼能喝了,動不動就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這樣的酒要醉倒量好的人,沒有個十幾壺怕是不成吧!唯有景陽崗醉倒武鬆的那三杯酒也許能夠與現代的高度數白酒相媲美。
芙蓉見謝香香敗興而去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倒不是幸災樂禍,而是因為她也喜歡安心,自然是希望安心能夠對別的女子不屑一顧,更何況是謝香香這樣自己遠遠比不上的人物。她心裏還在感慨這個少爺年紀太小,隻怕是看不上自己,不然倒是個依托終生的好對象。可惜,她不知道安心是個女子,否則連這樣的想往都沒有了。這會她倒大著膽子道:“芙蓉求爺一件事。”
“什麼事?”安心抬頭看著這個女子。
“求爺也給芙蓉寫首詞吧。”芙蓉低下頭輕聲道:“隻是不知道芙蓉有沒有這份榮幸了。”
安心一笑,提起筆來一揮而就。卻是納蘭容若的一首相見歡——落花如夢淒迷,麝煙微,又是夕陽潛下小樓西。愁無限,消瘦盡,有誰知,閑教玉籠鸚鵡念郎詩。
芙蓉一見,愁緒上眉頭。
安心笑道:“怎麼?不好?”
芙蓉回過神道:“爺的詞絕妙又怎會不好?”說著瞅了一眼安心歎口氣道:“我卻也隻能閑教玉籠鸚鵡念郎詩了。”
安心怔了怔,歎息著搖搖頭,卻不知說什麼才好。青樓女子若是動了真情,隻怕是更為執著,隻是自己亦無力解勸,還是早些走罷,這個地方真是不太適合自己來的。
這時那小婢已取了新酒來,乖巧地執壺替每人斟了一杯。安心隨手拿起正要仰頭喝下,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甜香,一凜之下舉杯細看那酒,有古怪。這時慕容兄妹亦被身旁伺候著的姑娘嬌笑著灌下酒去,安心正想要出口阻攔,轉念一想,微微一笑倒一口將那酒喝了下去。
片刻,隻聽“撲通”兩聲,慕容兄妹竟自倒了下去,安心見狀連忙也假裝著暈眩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爾後一頭栽倒在桌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