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襄此時對於安心簡直就是崇拜了,她那一張嘴真是顛倒黑白是非,能將假的都說成真的,那幾個家夥竟然還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弄花樣,真是不知死活。他眼神閃亮亮地候著安心將一番話說完,趕緊在旁遞過一盅茶讓她解渴。
這時李三娘眾人的臉色簡直就是灰敗了。雖然這仍然無法說明安心賣的脂粉裏是否含有珍珠茯苓,但他們做假敗露,眾人自然隻想到是他們使出下三爛的手段來造謠搶生意,再想不到其實他們說的也未必是假的,隻是用的手段方法不當導致信譽大跌無人相信而已。他們原本想要破壞安心的信譽讓她無法做生意,誰料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把自己給繞進去了。這以後誰還會去脂香齋買東西?誰還敢去找沒有醫德的大夫瞧病?
安心撂下茶盅哼哼冷笑兩聲道:“這下眾位沒有說的了吧!蔡襄,送客。”可惜她要開著店門做生意,不然倒是想說——關門,放狗。
當李三娘灰溜溜低著頭從安心身邊走過的時候,安心壓低嗓子用隻有李三娘一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嗬嗬,不瞞你說,本店賣的脂粉裏的確沒有珍珠人參這些貴重藥材,否則我賺什麼?你知道了又如何?你又無法驗證,現下還有人會相信你麼?吹皺一池春水,幹卿底事!好自為之吧!”說完她拂了拂衣袖再也不瞧他們一眼,徑自往後院去了。
李三娘咬牙切齒,滿腹怨恨地呆站了半天,卻又不敢發作,隻得跟在那些大夫身後也走了出去。
這次的事情過後,蘅蕪苑的名氣越來越響亮,就連宮中的後妃或是宮女也時常托了太監出宮時捎帶幾盒脂粉回去。那些同行們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蘅蕪苑門前車馬如流,背地裏咒罵嫉恨著安心搶了他們的生意,卻不敢再來找麻煩。大家都知道蘅蕪苑的掌櫃雖然是個小女孩,卻心機詭詐,口齒靈便,十個大人也未必能鬥得過她,隻要一個不小心反倒著了道,像李三娘那樣把自己給整慘了。幫她設計安心的那幾個大夫,直到現在還在後悔當初怎麼就財迷了心竅,貪圖那幾兩銀子的謝禮弄得現在連鬼影子都不上門了,再這樣下去隻得收拾細軟卷鋪蓋到別的地方去行醫了。
蔡襄這般年紀正是要立誌讀書的時候,安心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將未來的大書法家給扼殺在脂粉堆裏,於是跟蔡氏商量之後決定將他送去會心書院念書。此後每隔一月方能回來一次,這對從小沒有獨自一個人生活過的蔡襄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娘親。直到安心拍著胸脯保證絕對讓蔡氏連一根頭發絲兒也不會損傷到,這才依依不舍告別了家裏。
蔡襄走後安心沒有了可欺負的人,家裏頓時冷清了不少。蔡氏每日除了烹調一日三餐之外,安心不願意她再操勞,倒讓她坐立不安十分不慣。好在多了一個蘭汀,閑暇時常陪著蔡氏說話解悶兒,日子也就這樣過下去。
店鋪生意上了正軌,安心也不用再操心太多。平日裏隻要一得了空閑便埋頭躲在自己的屋子裏研究新的化妝品。她甚至把現代的麵膜、洗麵奶、眉筆、睫毛膏都想法子做了出來,雖然比不上現代工藝的講究精致,在這個年代也算是別出心裁、標新立異了,為女性的美容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有時她自己想想也覺得奇怪,在現代的時候,她壓根就可算是個假小子,從來不愛擺弄這些玩意,每天都是素麵朝天,她甚至覺得化妝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可現在她卻把大把大把的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大概也隻能將這股突如其來的熱情歸結到金錢上頭去了。看在白花花銀子的份上!她想她是掉進錢眼裏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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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會心書院原在福建仙遊的楓亭鎮塔鬥山上,暫時用“乾坤大挪移”將它搬到東京附近來借用一下好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