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聞言停步又向他手上瞄了一眼,估摸著有個十幾兩銀子便站住了腳笑道:“這裏這麼多人可都瞧見了,這可不是我趁火打劫啊!”
蔡襄在旁邊聽得快要昏倒,這麼明顯的敲詐,還好意思說不是打劫,安心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而那個女孩一直低著頭不作聲,眼裏還帶著淚花卻隱隱閃爍著一絲笑意。
那幫閑的忙道:“是!是!姑娘怎麼會趁火打劫,這都是我們心甘情願孝敬姑娘的。還請姑娘給小人個麵子收下吧。”
安心滿意地點點頭歎口氣道:“罷了。原本看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份上我也該救他一救。隻是我這毒藥和解藥配起來也頗不容易,這點碎銀就將就著貼補貼補吧!”她說著伸手將錢接過來揣入懷中。滿嘴的仁義道德,當著這麼多人一點都不臉紅,倒仿佛那毒壓根不是她下的。
“喏。解藥。”安心掏出一小包東西向著那幫閑的扔了過去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啊。服下解藥之後三個月內不得吃葷喝酒也不得……那個……你清楚?”
“清楚!清楚!”那幫閑的接了解藥忙不迭跑到錦衣少爺跟前給他喂下。那公子哥兒幾時吃過這種痛楚,別說安心恐嚇他說三個月不得沾葷喝酒近女色,就算是一年他也絕對不敢去碰。這痛簡直讓人痛不欲生,他可不想再受一次。
“沒別的事那我可走了!”安心扔下一句話,拉上那女孩和蔡襄轉眼就走了個沒影。這時候大夥都忙著看那錦衣少爺服了藥後有什麼反應,誰也沒空沒膽敢說一個不字。
回到店內,那個被“撿”回來的女孩就忙著要給安心磕頭。安心慌忙拉起她道:“別別,我可受不起。這些銀子你先拿去安葬你父親吧。”說著將偷蒙拐騙來的銀子一股腦都交給了她。
“姑娘的大恩大德蘭汀無以為報,隻是我這一去也得好幾日才能回來,還是請姑娘找個中人寫張賣身字據吧。”那女孩見安心不讓她磕頭,便也不勉強,反正日後跟定了她,要報恩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不急在這一時。
“賣身字據?用不著這東西,我給你銀子也並沒有要你賣身報答。你回去要是還有親戚好友就去投奔他們吧,要是無處可去我這裏也歡迎你。”安心一開始的確是有過想要將她收為心腹的念頭,但她畢竟不是古時候的人,知道自由對一個人來說有多大的意義。她不忍心這麼一個如花年華的女孩將這一輩子的時間都用來報答她這一份小小的恩情。她微笑道:“我叫安心。蘭汀是你的名字麼?起的也不俗了,你認字?”
“嗯。”蘭汀點點頭道:“家父原先是個教書先生,蘭汀小時候也曾跟著學過幾年,不過略微識得幾個字,念過幾本書罷了。”說到這裏不禁有些黯然,低頭道:“請姑娘收留我吧,我實在是無處可去了,況且我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姑娘的恩德是一定要報答的。”
“你別難過,既然無處可去,那就在我這待下吧,我還正好缺人手呢。你可以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什麼時候想走,告訴我一聲也就行了。”安心勸慰道:“隻是別成天把什麼恩情之類的言語放在嘴邊。路不平,有人踩!我隻不過正好遇見幫個小忙而已。你就把這裏當成是自己的家好了,一切隨意隨心。”
“就是就是!她這人最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今天遇到了這事是肯定要攙和上一腳找找樂子的。你要是為了這個來報答她,那才是劃不來呢。”蔡襄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
“閉嘴!我讓你說話了沒有?剛才在街上那人侮辱我你在一旁跟沒聽見似的,我還沒找你算帳呢!”安心一轉身立馬換了一副霸王龍的臉孔,伸手又往蔡襄頭上敲去。
“別!別!你以為不會痛的麼?再敲就敲傻了。先前我那不是把出風頭的機會讓給了你麼?我不說話你才好借題發威啊!”蔡襄可憐兮兮地抱頭躲閃,隻是言語裏還不甘心的要調侃安心幾句。
“丫丫滴,我還不知道你麼?你是一有事就躲得比什麼都快,事後又跳出來說嘴。”安心憤憤地追上蔡襄將他護住頭的手拉起,狠狠地在他腦袋上敲了幾下。雖然她很懶,師傅教的功夫沒練過幾回,但是要對付蔡襄這樣的菜鳥還是極為容易的。敲完得意洋洋道:“你能逃到哪去?敲起來跟敲樹幹沒什麼區別。我說你怎麼一向呆頭呆腦的,原來是個榆木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