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一家安排好一切之後來招呼海棠,讓她一起進王府給王妃磕個頭謝恩,海棠卻一再推脫,說什麼王妃事忙,她還是不要去打攪,有心的話衝王府磕幾個頭就可以了。
雪娘好說歹說,最後有些不悅了,她這人一向好脾氣,但是卻恩怨分明,不禁道:“海棠,做人要知道感恩,咱們現在能有現在的日子,不就是托了王妃的福,比在王府裏熬一輩子強,你怎麼……連磕個頭都不肯呢?難不成王妃給你銷了奴籍,再辦了良民的身份,你覺得膝下有黃金了?”
“不是的,雪娘,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短了,你該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海棠急忙解釋,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當忠毅侯府小姐的死訊傳開之後,她嚇壞了,雖然都說這忠毅侯府小姐是舊疾複發病死的,但她能肯定,不會那麼巧,一定有人做了什麼,她雖淪落風塵輾轉成為歌姬,呆過一些肮髒地界,但她的手還是幹淨的,不管環境多麼惡劣,她從來沒有起過害人之心。
可這次她總覺得忠毅侯府小姐的死跟權四太太上次拉著她跟那個高氏說了一堆慫恿的話有關,真要這樣,她豈不是間接害死了一個人?
海棠心裏不安,卻不敢對任何人說,更不敢去問權四太太,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誠如雪娘方才說的,王妃對她有大恩,到了最後,還給她安排了一個良籍,到了雪娘丈夫的家鄉,隻要有這一紙文書,就沒有人懷疑她的過去,就雪娘丈夫也僅僅知道她是王府出來的,並不知道她是歌姬還是丫鬟,歌姬的身份畢竟不光彩,雪娘那時候就有意誤導,含糊的說她是王府裏的姐妹,因此他丈夫就順理成章以為她也是個丫鬟,處處照顧,真當她是雪娘的娘家妹子看。
到了新的地方,更加沒人認識她,就可以找個好人家嫁了,過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多好。
但是一想到這一切可能是人命換來的,海棠心裏就非常不安,她不敢埋怨王妃,就是心裏無法形容的感覺。
“海棠,你到底怎麼了?”雪娘察覺出海棠的不對勁,又見海棠有口難言的樣子,便猜測,“是不是不想跟我們回鄉下?要實在不想就說出來,六兒她們也還在,你若是實在不想走留下也沒關係,我想王妃大概也是一片好意,但你實在不想,她也不會怪罪的。”
“不是的,雪娘,我不是不想走,隻是……”海棠真不知道怎麼說,難不成要告訴雪娘,她懷疑王妃是個心狠手辣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殺人不眨眼麼?且不說這一切隻是她的猜測,就算是真的,王妃也沒有害過她們,她不該如此想的。
“或者你有什麼心願沒了?”雪娘又猜測起來。
“真不是,雪娘,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不過我真沒什麼事,隻是給王妃磕頭的事……你就替我磕個頭吧,我實在……”海棠被逼問得急了,就找了個借口道,“你知道我以前的身份,隻要一進王府,就覺得……也許在你看來,這隻是小事,可我覺得隻要一進王府,就好像又變成歌姬一般,我……好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