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的前因後果說得清楚,她心中的疑團揭開了,也微微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蘇宜榮前來,可能真的與她無關。
隻是……蘇宜晴看著手中的信,不禁發愁了。
這封信該如何處理呢?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似乎不好,可是要呈交給大周皇帝麼?且不說她至今沒有機會入宮,就說這蘇宜榮執行的是大荊皇帝的密令。
雖說她對徐皇後沒有什麼好感,這個女人還一度想要置她於死地,不過怎麼說呢,對於大荊皇帝的昏庸,民間百姓更是頗多怨言。
大荊皇帝執政的這些年,苛捐雜稅不斷,讓民不聊生,這才使得百姓紛紛揭竿而起,這個皇帝最大的罪過還在於雲州之戰,看著駐守雲州的軍隊和百姓苦苦抵禦外敵長達數月,朝堂竟然無一援軍,這就令人發指了。
就是趙博陽,也是因為對朝廷失望,不得不反。
這樣的皇帝,真不如徐皇後,同樣是女人,她頗為理解徐皇後的所作所為,當初徐皇後盡心盡力輔佐皇帝上台,結果坐穩江山之後,皇帝有了新人忘了舊人,做為一個皇帝,他很失敗,做為一個丈夫更失敗。
徐皇後如此聰明的女人,自然是要選擇恰當的時機而起的。
能被一個女人算計挾持,還要向敵國求助,這皇帝又是一大失敗,因外敵入侵,難道百姓會有好日子過?請神容易送神難,真要把徐皇後鬥倒了,之後這大周的軍隊如何送走?
還有,人家也不會白白幫你,肯定也有諸多的要求。
到最後,受苦的還是普通百姓。
蘇宜晴思前想後,覺得若是出於個人恩怨,她自然是希望徐皇後倒台,可是從大義出發,大荊皇帝跟皇後之間孰是孰非尚且沒有定論,但大荊皇帝求助外敵此舉就非常的不可取。
隻是她終究還是不想要摻和進這些事情裏邊。
想了又想之後,蘇宜晴終於做了一個決定,將信燒了,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看到。
之後再細細一想,六兒的人際關係,這信到底為何會送到她手上也不難猜測。
六兒的丈夫以前的張侍衛如今是在燕城府衙做捕頭,以張侍衛跟王府的關係又或者說以一個侍衛的眼界,他想不出將信送給她這樣的念頭。
唯一這樣想的隻怕隻有燕城府尹朱應。
聽聞這燕城府尹處事極為圓滑,能力手段都有,燕城這地方權貴雲集,沒有一點手腕真的坐不穩這位置。
幾次間接的接觸,就知道這個朱應為人處事作風了。
這個人心中還是有大義的,但更加明哲保身,他肯定是無意間得到了密信,也許是哪個刺客張揚的死被報到燕城府衙,追查之下無意中發現的密信。
怎麼發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朱應肯定也覺得事情棘手,怕惹禍上身,不敢上報,但對於此種大事,又不能隱瞞,便想要借她之手,將事情傳達給上麵,或者連禦風知道了,也會有處置之法。
蘇宜晴想到這裏暗暗搖了搖頭。
這個朱應,算計得也挺絕,隻是他算漏了一點,她的秉性或者說她的立場。
若她隻是個普通女人,身為定王妃,自然會將此事轉告自己的丈夫,再由連禦風之口告之大周皇帝,如何抉擇就是大周皇帝決定了。
但是她不是一個普通女人,她跟大荊,跟徐皇後之間也有著不為人知的糾葛。
蘇宜晴燃起小香爐,將密信投入爐中,直到密信化為灰燼。
暗道,如今她就隻當什麼事都沒有看到,讓天意決定吧,蘇宜榮若是能自己進宮,找到大周皇帝,那麼自然老天是站在她們那邊的。
相反的,蘇宜榮若是沒有本事,或者事情敗露,反而被察覺,那麼就是她們自己的事。
畢竟徐皇後不是一般的女人,敢轄製住皇帝,想必還留有後手,說不定燕城就有不少徐皇後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