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氏上前就用鋒利的指甲將蒙申抓了個大花臉,嚷嚷道:“家裏都沒米下鍋了,這些日子你上哪裏去了?”
蒙申被抓了個正著,鄉下養出的惡習露出來了,再看清楚,那幾個捆他的漢子跟米氏是一路的,破口大罵:“你這蠢婆娘在幹什麼?哪裏就能餓著你了?還不快放開我,給我滾回去,什麼都不知道別亂嚷嚷。”
米氏猶如鄉下潑婦一般,抓著蒙申有扯又罵,讓蒙申頭都大了,暈乎乎隻道:“你讓人利用了吧,老頭子他們是哄著你的。”
米氏啐了他一口:“你還說,要不是爹娘可憐,我跟一群孩子都要睡大街了,你還有臉說?”
“你這蠢婆娘,他們……”蒙申剛說半句,旁邊一個漢子眼明手快,就將一塊帕子塞到他嘴裏,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緊接著一輛烏蓬馬車就駛過來了,兩個漢子一抬手,輕輕鬆鬆就將蒙申扔上了馬車。
之後一個漢子拱手對方才幫腔的眾人道:“大家仗義執言是好事,隻是這是人家夫妻間的事,我看大家就不要插手公婆吵架了,沒什麼好看的,都散了吧。”
方才那幾句話可以確定,米氏跟蒙申確是夫妻,圍觀人頓時沒話說了,夫妻之間的事,怎麼都輪不到外人插手,若是被捆的是女人,還可以幫忙說兩句,婆娘總不至於把親夫梆去賣了吧?
這些漢子定然是這女人娘家的兄弟,人家看著也不是不講理,冒然上前去,將人家惹火了,吃了虧也沒處喊冤去。
多數圍觀者都退縮了。
卻還是有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上來,道:“就算是夫妻,你這女人也不能帶人將自己男人給捆了啊,一個女子怎能如此?”
米氏冷笑一聲,罵道:“哪裏來的窮酸書生,滾一邊去,少管閑事。”
那書生搖頭晃腦,聲音不急不緩,但語調卻有些高道:“朗朗乾坤,你這女子怎能如此粗魯?還有沒有一點婦德,你男人剛從衙門裏出來,該不是……”
“我呸!”米氏一口濃痰吐到書生臉上,破口大罵,“吃飽了撐著沒事幹是不是?方才街尾有後娘要將繼女賣到青樓,怎麼不見你這窮酸,去仗義執言?當老娘好欺負,再敢說一句,看老娘不撕爛你這窮酸的嘴。”
之前跟眾人解釋的漢子則道:“這位兄弟,你什麼都不知道,人家兩口子的事還是少說一句,不瞞你說,這男人爛賭成性,家財都輸光了,家裏老老小小一群孩子要養活,你也別怪米嫂子氣憤,誰家攤上這樣的爛賭鬼都得被逼瘋。”
這漢子說得合情合理,眾人都紛紛勸說了那書生,不要再管閑事了,真要打抱不平,像米氏說的,大街上不平事多了,賣兒賣女,逼良為娼,怎麼不見上那地主持公道去?與一個女人為難算什麼男子漢?
就在書生被拉住的時候,米氏已經跳上馬車,一群人就那麼急匆匆的走了。
外頭的動靜很快就有人稟報了朱應。
朱應又是搖搖頭,想不到蒙家居然能想出這樣一招,也不知道背後誰在指點,聽說這蒙夫人權氏為人頗精明,應該是她的手筆,以他斷案的經驗來看,這絕對是女人才能想出來的主意,而那書生甚至還有別的圍觀者都是有人指使的。
但畢竟主使者不想要露麵,周圍還不知道多少蒙家的人,蒙也當過將軍,手下想必不少驍勇之士,主使者除非亮出自己的身份,否則絕難占到便宜。
若是亮出了身份,兩相對峙,蒙也是蒙申的親生父親,對方身份再高,也占不了多大便宜,還會被指惡意挑唆,鬧到禦前,在定王爺奉命到邊關巡視鎮守之時,對大著肚子的定王妃娘家開刀,目的太過明顯,有理也變成沒理。
所以主使者多半是找些好手化裝成打抱不平者甚至潑皮無賴,挑起事端渾水摸魚,無奈蒙家棋高一著,將蒙申的媳婦拉出來打頭陣,變成了夫妻之爭,一開始就占了先機,想要打抱不平的戲沒法上演,圍觀者眾多,地痞無賴也討不到好,隻能眼睜睜看著蒙家人將蒙申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