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忘記你,何況隻是區區忘川之水。”我一臉絕決,右手下意識地抓著肩跡。我的話令他疑惑不已,他眼急手快,扯下我的肩襟,我那雪白的肩臂上早已被深深的刻了五個字:“拂瑤愛傾秋”,這五個字地直以來令我痛心徹骨。是的,我早就將他的名字刻在肩上,鉻在心間。
“夢拂瑤!你這又是何苦!即然已喝下忘川,這鉻印怕是留不得了!”他眼急手快,毫無垂戀之心,利索地抽出旁邊我隨身而帶的莫邪劍徒手削皮,“嘩!”幹脆一聲,割皮斷情!不留餘地!
肩處皮辣灼痛隨之從肩處傳來,我低嗚一聲,淚滴四濺,有那麼瞬間內心生起對他的濃濃恨意,疼痛與忘川吞襲著我的意識,昏厥過去之前。半磕的雙眼仍記得他當時無比懊惱的表情,他是後悔還是別個什麼?已經不得而知,那時的我真的不想睡過去的,我知道一旦睡過去,我就會忘掉關於他的一切。再見了,我的絕色師傅。
紅葉天落滿霜,空闊的山穀隻有細流泉聲侃侃。
我的葉子師傅走了,我倒卻成了孤家寡人。隻記得有個前任掌門師傅,一介女流的我當真的做到了清心寡欲。
人人都稱我一句“掌門師叔。”誰能想到我一界女流,卻能評五百年的道行,安然軀尊於乾坤殿。
麵對著那殿前的四個字---“乾坤無極”,偶爾還能自嘲的莞爾一笑。
從殿外的高聳雲峰朝下俯視蒼穹天下,倒也有幾翻氣勢昂然。
昆侖山,廣萬裏,高萬一千裏,一條白練從天而降,如巨柱擎天,直插蒼穹.如閃電劈空,格外醒目。從昆侖山上衝激下來兩條洶湧澎湃的巨流,勢如奔馬,宛若遊龍,在灼熱陽光的照耀之下,遷回旋卷有如碧玉連環。“嘩嘩嘩”而流的聲音給這處千奇百峰帶來生機無限,隻見幾處若白的光點在山聳之間飛流穿行,那便是我昆侖修仙一族,飛雲走壁間行止天下。
我經常為門下的煩人鎖事忙忙碌的不知所謂,閑時行走凡間,降降魔,除除小妖,匡扶正義。日子雖然過得充實卻也心間總覺得暢然若失。我到底還是失去了那五百年的記憶,空留一身修為。
劍案上的“幹將與莫邪”偶爾會互引撩發響動,我就會感覺肩處傳來灼痛之感。
我知道,那肩處是一處殘葉形的舊傷,那處疤痕像極了俯落在我肩處的一片秋天的紅葉。
我有時自問,我的師傅是誰?他去了那裏?
經我多方打聽,才曉得我曾患了失心病,所以才記不得了師傅他的來去。
隻聽說,前任掌門獨孤傾秋因他是上古神獸青龍,曆劫之後,從九重天的上仙---榮升為三十三重天上神之位-。能在短短幾千年榮升上神的神仙寥寥無幾,或許這就叫作“殊榮”吧。
我偶爾望穿秋水,問心自問一句:“上神師傅,什麼時候我能再見到你?”
五百年後。
無憂穀之中依舊紅葉如火,靈泉侃侃而流,竹舍卻早已化為灰燼。
當時已任掌門的夢拂瑤手刃暗黑麟魔連同竹舍一同化為灰燼。沒有人知道他們都去了那裏,隻知道他們從那天起就一同消失在昆侖山中。
錦瑟無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
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
隻是當時已惘然。
——李商隱《錦瑟》
上神獨孤傾秋曾經來過幾次昆侖山尋有關她的咋蛛絲馬跡,連同她一起消失的還有情侶神劍“幹將與莫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