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陽光帶著特有的灼燒感,使人口幹舌燥,全身仿佛有著無數的螞蟻在抓撓,要是全是這樣尚還可以忍受一番,可對於現在的秦天來說,還有承受著汗水的粘稠和火辣,卻不得不裝作虛心接受,口腹蜜劍,連連點頭哈腰,是是是,這三個字不知道說了千萬遍。
仿佛成了習慣,每一次進董事長辦公室,筆直的提起腰杆,帶著一點害怕的秦天明澈的雙眸總是閃躲的不敢直視前方那個女強人。
步入了社會才一年的秦天滿懷信心的在社會這個泥沼裏麵拚命的奮鬥,滿以為靠著自己的一腔熱血和不懈努力,加之完美的麵容,能靠自己的雙手為父母改善生活,為未來的老婆孩子打下堅實的基礎。
他從來不排斥富貴,也不詆毀紙醉金迷的女孩,女人一生下來就是該享受的,因為他們承受了男人承受不了的傷害和痛苦,理應得到回報,老天爺是公平的,所以男人就該承受更多的壓力,隻是,需要時間來見證。
可是秦天一輩子都不會想到上學時候一直和同學吹噓的事情終究是成真了。
“那個,董事長,如果沒事了,那我就先出去了,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忙完,等下還有個會議要開。”
秦天咽了口口水,唯唯諾諾的,已經在這到處都彌漫著讓自己渾身細胞不舒服的氣氛下三個小時了,生怕引得董事長有任何的不滿。
從最初的工資一千五百塊到一年之後的月薪過萬,嘔心瀝血一年還不如眼前的董事一句話而產生的倍數的飛躍,而伴隨之來的,是一個回不了頭的選擇。
一邊是一摞摞鮮豔的紅鈔票,一邊是未來美滿的家庭,秦天忽然彷徨了,是堅持孩時自詡一定要找個有車有房死了爸媽的富婆還是經過歲月的累積隻想好好回報自己的親人朋友?
董事長點點頭,貪婪的瞟了一眼秦天一塵不染的麵孔和清秀無瑕。
“恩,行,你先忙你的。”
“哦,等等,差點忘了,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過了明天你就該給我一個答案了,一定要考慮清楚,一年三百萬哦,還有,今天你可以回去了,不用陪我。”
秦天雙目眼光頓亮,旋即黯淡了下去,倒吸了一口涼氣,點點頭,拉了拉仿佛又緊了幾分讓自己喘不過氣來的領帶,推開門快步走出。
一路上微笑點頭,迎接著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眼光,推開了自己的辦公室,要了杯咖啡,起唇輕抿著瓷杯邊緣的水漬,苦澀麻痹著舌尖,微微皺眉。
秦天目不轉睛的盯著還有幾口就要見底的濃濃咖啡,晃了幾下,蕩起點點漣漪,溫柔的碰撞在邊緣,消逝了去。
“要是不同意,是否連你都很難喝上了?三百萬,嗬,可是三百萬啊……”
筆直如柱的脊梁一鬆,無力的靠在了皮質柔軟座椅上,半閉著眼眸,手杵腮幫,秦天恍惚發愣。
曾經他有過花美男時代,無論是初中,高中亦或者是大學,早早就有人預料他終有一天會撞上獵人的槍口,而他當時也甚是高興能得到這樣的評價,從側麵來說,這是對他容貌與氣質上的一種肯定,在大部分眼中,能被社會上金錢與權貴看上包上容納囊中的,不失是一種榮幸,短暫的麻痹之後帶來的,不得而知……
當然,秦天也向往著這麼一天,因為這樣他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甚至一丁點的腦細胞就可以擁有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這也許就是一個玩笑,一個一開始就被人構建好的的結局,千等萬等,在這欲望的火花快要在翻騰的腦海中被撲滅的時候又再次如燎原之火般熊熊燃燒了起來,他有機會了,卻也迷茫了……
“小天啊,快來喝杯水,休息休息,媽看你最近起色都差了好多……”
下班回家之後,二十二歲的秦天看著勞累到大把年紀的母親依舊沒有空閑的忙碌著,發上不知何時多出來的銀白發絲,一愣。
為什麼總是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讓自己看到讓內心動搖的事情,皺了皺眉,眼珠子使勁的轉動著,強忍著那驀然醞釀的淚水。
自己可以等,可是母親還能等多久?就像自己敬愛的父親突然撒手人寰一樣,視線不自覺的落到客廳最顯眼的地方上擺放著的父親的遺照,那爽朗樸實的笑容,似乎每一次看到這樣仿佛能洞穿自己內心靈魂深處的蒼老渾濁雙眼,就能趨避內心的陰霾和頹喪。
秦天重重的搖頭,露出最純淨的笑容,卸下包袱,脫下麵具,快速的上前搶過母親手裏的抹布,一擼袖子,邊賣力的抹著茶幾邊笑道:“沒有的事,媽,兒子和你說,不出一年,咱們就能搬出這個老房子,住進兩百多平方米的大房咯。”
“真的?”
不動聲色的瞧見母親毫不掩飾的開心笑容,秦天抿唇一笑,默認了自己的說話。
隻要三年,三年九百萬,三年一過,自己也就是人眼中的有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