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人 第六十五章 禹州刀客
亦農
在禹州，提起刀客，一般都是指那些偷雞摸狗的地痞流氓。這些刀客手拿土槍、大刀，或成群結夥或獨來獨往，他們的目標主要是那些有錢的人家。
大王莊曾住過一個刀客，名叫胡子，原是個外鄉人，在河北犯了命案，隱居在大王莊其嶽母家。胡子身高丈二，棕黃頭發，生就一對黃眼珠，據說，那一對眼珠在黑夜中能看到三裏之外的風吹草動、野兔跑跳。胡子白天不出門，夜晚出動，行走如風，來去無蹤。胡子常常扒有錢人的墳、掘富人家的棺材，將棺材裏陪葬的值錢東西盜走，轉手倒賣給外地商販。
胡子也幹綁票。有一次，他從南鄉綁了一個富家獨生子。
南鄉這一富家可謂家產萬貫，方圓幾十裏田地都是他們家的。因祖上做過大官，好像跟和珅很有些來往，留下這份家業花了幾代也沒花完。到李無臣這一代，除了吃喝拉撒睡外，再沒什麼本事，所以家中隻有出的錢，再沒有進的錢。但這李無臣很吝嗇，死摳，恨不得將一分錢掰成三份兒。
李無臣因大婆不生，娶了個二婆，二婆是方圓數十裏有名的美人，沒想到卻是石女，隻當擺設，不能用。李無臣心存不甘，又娶三婆，三婆雖算不上美人，但過門一年即給他生了個兒子。李無臣老年得子，自然很高興，當寶貝一樣養著。這天，李無臣剛從二婆床上起來，聽管家腳打後腦勺地跑來稟報小皇帝（指獨生子）半夜不知怎麼不見了。
嬌兒半夜裏不翼而飛，李無臣一聽嚇死過去。真是無事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家人們捶前胸打後背，好半天才把他喚過來。李無臣問三婆，如何不見的？三婆哭道：夜裏還見他撒尿，早上醒來卻不見了。不知何人所為！
管家說：很可能是刀客所為，而且從手法上看這刀客還是個高手。
李無臣長歎口氣說：既然是刀客，快快打聽，是哪一方刀客綁票走的。管家連連點頭，說這就四下派人聯係尋找。
刀客綁票，也請說客從中間說合，討價還價。這天一個說客來捎話，你家寶貝兒子有信了，但要十萬兩黃金，三天之內若拿不到，就把人用刀割成八大塊喂狗。李無臣拍胸大哭：我手上何來那麼多錢？懇求說客再從中說合。第二天說客又來找李無臣，因為胡子要太多，李無臣說就是砸鍋賣鐵也湊不齊這個數目。最後還是沒談成。
那胡子把孩子綁架到嶽母家，綁在嶽母的睡床腿上，每天不給吃喝，隻是拿著明晃晃的刀子來嚇唬：你家再不來人贖你，我就用刀子捅死你。小孩子嚇得哭都不敢哭。到第三天，胡子很惱火，把刀在小孩子身劃來劃去，見了血痕兒。小孩子不敢哭，縮成一團。胡子說：奶奶的，再談不成，老子就一刀一刀把你這崽兒割成八大塊喂狗。
胡子說得到真做得到，嚇壞了他的嶽母。老太太在半夜三更時分偷偷解開拴在床腿上的繩子，放小孩子跑。誰知不巧，小孩子一是驚嚇二是路不熟悉，沒走多遠就被胡子抓住了。老太太不敢說是她放的，隻說沒綁牢，孩子自己跑的。胡子也不說話，提了小孩腳脖子來到村東邊的河灘上，這裏蘆葦叢生，經過多年河水流衝，河底深淺不一，淺的沒住腳脖兒，深的地方，扔個石塊下去，半天不見回音。胡子將一塊巨石綁在小孩子背上，然後將小孩子推進河灘深處……李無臣四處派人打聽獨生兒子，卻泥牛入海，再沒了音信。
三個月後，一個放羊少年在河灘放羊，突然發現岸邊漂著一樣東西，仔細一看，竟是孩子屍體。招引來人，很快報了案。官府查了查，也不知誰下的毒手。一般情況，如果找不到死者家屬，就隻好按官府的辦法，那屍體靠近誰家的地頭，誰家隻能自認倒黴，花一筆冤枉錢把人埋掉了事。這事兒傳到南鄉，李無臣匆匆跑來，那屍體雖沒了人形兒，但孩子腦後一塊黑痣卻依稀可見，哭泣著抱回家埋了。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使有人知道是胡子幹的，也不敢說，害怕胡子把自己家燒個底兒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