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個季節(葉非花)
事情發生在一個月內。
首先,在敘述著個故事前,季嵐要承認一個事實。
蘇希的每一次出場,都能同漫畫裏俊美的撒旦王子一樣,帶著象征神秘和邪惡的黑色羽翼,這一點,蘇希很給麵子地做足了。。雖然這隻是她個人的想象,可是另一方麵,她又驚訝於蘇希的絕美的容貌--亦正亦邪,的確很難讓人從他身上了瞥開視線,所以,她更是暗暗告誡自己,千萬不要靠近他半公尺,如果她還很珍惜自己生命的話。
季嵐是一個普通的高三學生,一副拙拙的黑框大眼鏡將她半張麵孔遮去,一套剪裁毫不合身的校服不僅令她略顯邋遢,反而有些忍俊不禁想發笑的感觸。當然,大家可以看到,一係活力的夏裝被人當成睡衣穿,或者說,一係暖和的冬裝被人當成麻袋穿;汗顏,若是再來個春秋裝,嘖,糟糕了!那樣的話,季嵐鐵定會瘋的!所以,盡管如此,她還是不敢在去學校時候不穿校服。因為那樣會被扣學分的,她才不要呢!
在不合身的校服上的左胸前,是季嵐嵌著照片的校徽。嗯嗯,一個非常具有標致的可愛東東。齊耳的短發像隻蘑菇般扣在腦袋,黑框眼鏡看似很沉重地壓在她小小的鼻上,一雙被罩住的眼睛沒有焦距,顯得無神;還有常年少見陽光的臉龐蒼白且顯病態,乍一看,有些茫然而不知所措。
這樣的一個人,就算是特意擺在最鮮明的位置,還是很容易被人忽視掉。但可惜,在這裏卻是不同,季嵐非常的受同學們的歡迎,特別是女生們。她們總是衝著她嘻嘻咧笑,沒事就拿手捏一把她沒多少肉的臉蛋,然後用上女子獨有的甜膩聲效說道,“嵐,你為什麼為什麼可以這麼可愛呢?”於此同時,就在季嵐露出一個即懵懂又無辜的表情後,她們甚至會惡作劇地在她臉上落下羽毛般輕的香吻。續而,惹來外界一陣滲有噬殺的X光直射,這是必然的--哪位男生會喜歡瞧見女生愛女生,美女耶,那是他們的!
她們說,嵐,你是不小心掉落地麵的天使。
季嵐不說話。其實她的話真的很少,隻是她的表情很豐富。無論是淺笑,微笑,大笑,笑到露出不整齊的牙,沒人會認為有誰可以比得過季嵐。而且如果有什麼引起了她的興趣的話,她又會露出小狗一樣可愛的神情來——差不多快成了另一項招牌了。
於是又有人說了,嵐,真想一直呆在你身邊,看看你到底有多少種表情。
冰與火兩種矛盾,在季嵐身上交替出現。
蘇希進來的時候,班裏出現了短暫的呼吸暫停。也正是這種忽然多了許多空氣的情形迫使季嵐從函數的XYZ裏抬頭尋求答案。
於是,她看到了。女生差不多一個表情,呆滯外,雙眼變成心狀,隱約可見許多的粉紅心飄來飄去。男同學全都做不屑狀,卻又一絲羨慕透出來。再掃一眼過去,門口美麗的少年似笑非笑,背包隨意地挎在肩上。黑色的襯衫領口的扣子敞開,露出下麵白皙的肌膚來。
妖孽!天下大亂,必有妖孽!季嵐在心底下結論,然後低頭繼續她的XYZ。自古紅顏禍水,美麗的事物都有罪!美麗的女人引人犯罪,美麗的男人更加!所以少看一眼多一份安全。
可是她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全班上下,隻有她身邊的座位有空。
說到這就不能不提季嵐所在的學校,以及季嵐所在教室的格局。
隻要是優市的人都知道舟郡學園,全市貴族學校不多也不少,舟郡學園不僅是叫得上名也排得上號,主要是這舟郡的創始人在創院時期發生了一件事情。這件說大也不大說小更是不不小,也沒什麼出奇之處,可就是讓人忍俊不禁。
那個時候,正是二十世紀初期,漂亮的創始人夫人,美麗的創始人,一起站在學校操場前的高台上。
創始人夫人拿起剪刀,創始人拿起剪刀。
注意了!
動作定格。
夕陽西下,微風習習,調皮地撩起散落肩上的長發,糾纏著纏綿著,一個側臉就動人心魄。這是美麗的創始人夫人。在光散落的地方,陰影深深淺淺,錯落有致,一舉手一投足都顯現出電影裏蒙特奇效果來,更別說因為光散開著,連帶五官也深邃起來,這是創始人先生。
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呀!
然後創始人先生側著頭對著創始人夫人說了句什麼,微微笑起來,空氣也溫柔,看的台下的人眼眶都紅眼睛也濕了。
然後有人大聲地哭起來,跟著很多人大聲哭起來。
說起來很戲劇化,但這是真實發生的。
平靜下來,問最開始那人你為什麼要哭?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那人抽泣著回答,我……我分不出先生和夫人哪個更為美麗些……
眾人先是噎住,不自覺地比較起來。
夫人高雅,微笑的時候更是溫柔,待人誠懇又和善;先生雖然沒有夫人那麼喜歡微笑,但隻要有夫人在,總能看見先生嘴角向上翹起溫柔寵溺的樣子,更別提先生本來就俊美的外表了。
真的沒辦法說誰比較美麗呢……
有人喃喃出口。
然後有人大聲哭起來,有人跟著。
問跟著的人,為什麼跟著哭?
他們回答,因為大家都哭而他不哭實在是丟臉了。有人透露事實,其實他們早就想哭了,卻一直秉承著好男兒不流淚,好女孩要堅強的信條,現在有人帶頭哭還巴不得呢。
如此美麗的夫人,如此美麗的先生,如此相愛的一對!
事後,夫人和先生帶著滿臉黑線封鎖了這個消息,可惜人多口雜,到底還是傳下來了。那操場上白色有些裂縫的石台也成了北院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更有人傳說隻要情侶在秋天的那個夕陽直射在石台的日子,就能像夫人和先生一樣幸福美滿白頭偕老,永不分開。
對於傳說的態度,季嵐嗤之以鼻的。她說,相信傳說還不如相信自己,用自己的雙手創造條件,也可以生活得幸福美滿白頭偕老。
舟郡學園在優市大學城地帶,靠山麵水,處於整個大學城風水最好的位置。由於身處大學城,舟郡學園的學生們一般從高中開始就分專業學習,而且因為很方便就能近距離接觸他們即將成為的那一群大學生、學校的升學率高(99.9%,剩下的0.01%則是直接出國),舟郡學園的學生們都過得相對輕鬆,無論是學業上還是心理上,都達到了“超然”的境界。又加上有山為屏,既與大學城相融,又自成一個世界,有著相當好的氛圍。
舟郡學園有四幢教學樓。從進門開始數,高三,高二,高一,剩下的那幢不是很經常開門的估計已經長黴就是實驗室了。每幢樓有十三層,采光極佳,方位極佳。
學校的大門到教室有一段長長的路,路邊的香樟,長長的枝椏遮住半個天空,細碎的葉子擋不住陽光,落下一地班駁。高三教室在最前頭,原因不得而知了,唯一的不同是教室前後栽種的植物不同——前是紅楓樹,後依舊是高大的香樟數。夏天遮陽,冬天擋風,秋天上前,欣賞落葉。
跟著紅楓往下走,盡頭高大的建築物是北院圖書館,新建,透明的玻璃窗閃亮逼人。圖書館後麵沿著階梯向上是籃球場,八個整齊排列的籃球場邊上是體育館。不過鮮少見到高三的同學就是了。
季嵐的教室在二樓,上樓往右轉彎,第一個教室。
二個人一排的位置一眼看過去不是整齊,而是桌子上擺放著能將人淹沒的書籍,看仔細一點就能發現在桌腳也有。
上課雖然是用電腦投影了,但黑板還是不可少的,長長的一塊占住所有人視線。然後就是電視機,其實也不開,隻有在下雨的星期一才會發揮它的作用。窗子是深的褐色,掛著藍色的窗簾遮住陽光。
季嵐的個子並算不得很高,但是她的座位在右邊靠牆的最後那個位置。那個地方有一個巨大的垃圾桶,很少有人在那裏停留,這也是季嵐選擇那個位置的原因,安靜。
而現在這種安靜這種平靜的生活就要被某個混蛋給打破了。
蘇希那個家夥根本就是活動的災難製造機!
比台風過境,海浪卷上來還可怕!
實在是沒辦法忍受了,她要出去透氣!
季嵐忠於本心,除了上課,她能離她的座位有多遠就多遠。
那個座位太…太紅了!
你能想象幾乎全校的美女都擠到你的座位來的情形嗎?淡雅的,濃鬱的,絢目的,或者……反正你能夠想到的清美人、純美人、冰美人、辣美人、柔美人、小家碧玉、大家閨秀什麼的各式各樣的美人排隊做出任君選擇的樣子。
季嵐鼻子不太好,經常聞不到有什麼異味——這也是她能在垃圾桶邊呆上這麼長時間的原因。但是現在她的鼻子再不管用,都能夠聞得出身邊的美麗小姐身上的味道,也許是哪個知名品牌的香水,如果淡淡的那還好,可是她已經打了五個噴嚏了,那個小姐就是沒有一點自覺還用眼睛白色的部分看她,示意她走!!!
好吧,季嵐承認她是應該發揮孔融讓梨的精神把座位讓給其他人,可是下節課是什麼課你知道麼?是語文呀!是季嵐最爛的語文,以季嵐全校前二十的成績,考出全校……也許是全校倒數第一的成績實在是太不應該了,所以她要預習,以防那個英俊得可怕的語文老師冷不丁地叫她起來回答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