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十六章 聚散兩依依(3 / 3)

低低吟語:“情兒……”

滿場賓客都愣了,包括堂上高坐的車之華,似乎誰都不知道車沈二人之間竟有如此深厚的情誼,可一時之間又覺得暗潮洶湧摸不著頭腦。隻有兩個人聽得清明,作為證婚人的楚暮,以及混跡於賓客中的已然開坊的柯棋鳳。除了當事的幾個人,隻有他們知道沈擷的身份,也曾聽過他稱呼趙思鄉為情兒。聰明的柯棋鳳馬上意識到沈擷誤會了,但這並不意味著被重逢重婚頭腦的新郎官也明白了!

“你說什麼?”車士軒沒有聽清好友的話,也不顧這是自己的婚禮而追問著。

“今時今日,我是該感謝你的。”他絲毫沒有擾亂別人婚禮的尷尬,“可我卻很難斷定你沒有私心。飾文,輕羅對你還不夠好嗎?還是你以前都在對我們說謊?”

賓客越聽越糊塗,這是搶親嗎?怎麼會有這種事?可是,搶得是誰,怎麼聽得不對勁兒?

“沈大哥?”新娘子一聽是沈擷,霎時激動,再聽提到自己也就不顧禮儀的掀開麵紗,“這和我怎麼了?”

“輕羅?”沈擷聞聲看去,這才是一驚。新娘子哪是什麼趙思鄉,明明便是高輕羅!

“沈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是啊,還之,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怎生都聽不懂!”

沈擷一步退後:“想來是我誤會了,飾文真的對不起,擾了你和輕羅的婚禮。”

“一句誤會就算了?堂堂宰輔之第,其實你放肆之地?”車之華這方才動怒,顯然剛剛是被這驚人的一幕給弄懵了。

“姑父大人,想來還之不是有意,這是回頭再說。還是別誤了吉時的要緊!”楚暮出麵斡旋,很是堅定地站在了沈擷身後。

“車大人,卑職多有……”話還沒有說完,就昏了過去,恰好被楚暮接住。

“還之!”車士軒連忙近身。

“先拜堂,其他的等還之醒了再說。”楚暮低聲吩咐,又囑了二個下人過來扶走沈擷。

“來,送入洞房!”

賓客們都很實相,也不敢再多過問。待開宴之後,楚暮也便悄身退開去了客院。

第二天,清晨。

“我大哥呢?”看見新郎官也不打招呼,直接抓人就問。

“太池,你一大清早就跑過來,不怕別人說閑話?”車士軒緊忙將他拉到中府書房中。

“你就不能小點聲嗎?”合上門,氣得說。

要知道,為了避嫌,昨天連他的婚禮都沒有請秦太池參加。而今,於淨涵不在京中,真的是沒人管他了!

“我知道!”很不滿他們總是說他,“我是領的聖上的旨意,來接我大哥入宮。”

“這便是好。”是才放了心,“不過,還之還沒有醒來,你得等上一等。”

“我大哥沒事吧?真的是大哥?”焦急又有些語無倫次。

“還之不礙的。”

見飾文搖了搖頭,才開玩笑說:“怎生比你這小登科的官人還要晏起啊?我大哥這是不該!”

“胡說!”車士軒坐下,這才叫了下人進來上茶,“出了這些子事兒,昨兒個我根本就沒睡下。倒是還之,昨天楚大人已經請過郎中了,雖無大病,但卻是精力盡瘁、氣虛脈弱,多半是勞力所致,但凡給休養些個時日了!”

“這還不嚴重?”說罷便已是坐不住。

車士軒抓住他:“你這是做什麼?等還之醒了,我們都知曉了,你現下過去隻會讓他不得休息!”

正說的,仆人來報,說是沈擷醒了過來。兩人這才忙忙往客房跑過去,一麵又吩咐侍者將爐上溫的補湯送過來。

此刻的沈擷斜躺在床上,已然漱洗幹淨,一夜好眠臉上也就不見了疲態。

“大哥!”秦太池一個箭步,跪在床邊。

“太池,你這是做什麼?”沈擷一驚,忙將手上的湯碗放在床邊幾案上,扶著這個多年未見的好兄弟。

“我們兄弟,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大哥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味道傷心處啊!

“我也是恍如隔世啊!”

“好了,如今我們還能再見,已是大幸,不要再多想了。”車士軒進來與沈擷一力將秦太池扶起讓他坐在床邊,而自己則坐在床尾處的椅子上。

“飾文,昨天多有冒犯之處,你要多見諒!”

秦太池也聽說了昨天婚禮的烏龍,是以愣著不好多說。

“算了,逝者已矣。不然的話,我還要跟你算那次讓墨硯將我打暈帶走,乃至你一人失蹤的事呢?”

“嗬……”沈擷想起當初,恍如前生,也就不難無奈一笑。

“對了,還之,這近二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是怎麼回來的?昨晚棋鳳提起我才明白了,你不知長公主認了輕羅做義女,是以才會誤以為我娶的是思鄉。可是,思鄉一年前就去找你了,難道你沒有遇到她?那她怎麼了?”車士軒馬上著急起來。

“什麼?情兒沒有回京城?”飾文的話令沈擷一驚。

“你這是什麼意思?”

“情兒早我一月離開蒙古都城,按理說早就該到了!怎麼會……”

沈擷把事情簡略一說,心中更是擔心思鄉的安危,恨不得馬上就去尋人。

“不成,你現在的身體能做什麼?好不容易死裏逃生,我不能讓你連命都送了!”車士軒很篤定地將他按在床上,“這樣好了,太池就是皇上派來接你進宮麵聖的,你先去宮裏和皇上商量,還有長公主,他們都很擔心思鄉的安危去向。你不能不見他們!再者,這邊我到你府上通知墨硯和福伯準備接你回府,這兩年他們沒少擔心。”

“家裏都還好吧?”一想至此,語竟有些哽咽。

“都好,你呀回去就知道了!至於思鄉,她是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隻是故意不會京城的。不會有事!”

這也許算是安慰的話,但也許,就是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