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低穀 第四章 悲慘的事(2 / 2)

要強的男人總是很在意那根本不存在的自尊,突如其來的反轉讓他難以接受,也很抗拒,一把掙脫開那溫熱的手,他拉開於蔚橙的距離,表情快速地恢複到以往的陌生。

“你來幹什麼?”似乎是覺得羞恥,極力地握緊雙手,想要掩飾什麼。

蔚橙抬頭看他刀刻般的側麵,留熙其實不見得長得有多麼帥,但是他很有魅惑力,狹長的眼,被刀刻過一般分明的五官,立體而生動,偶爾扯動嘴角露出的諷笑都讓人覺得那是吸引。最看重的是,他適合帶眼鏡的雙眼,帶上眼鏡明明很溫柔的一張臉,卻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留熙微微抽動的嘴角不難讓人看出來有些心虛。是的,他是善良的,很心虛,因為剛剛。

蔚橙也並不認為,自己的難過有多麼自作自受,並不是那麼愛到毫無尊嚴的人。相反,她很樂意享受留熙每次因為對自己太過冷漠而不安所表現的一切。有時候,她常常想,是不是這樣讓他覺得內疚幾次,大概就能改變點什麼,雖然其實每次都沒有真的改變,她依然固執。

嘴角彎了彎,忍不住嘲諷那些卑微的想法,她咬牙決定最後一搏, “留熙……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

“你來就是為了要跟問我這個?”譏諷的笑容,輕易就出現在他的臉上。

“沒關係,不想回答也沒有關係。”她後悔了,覺得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歎口氣,轉身去找到醫藥箱,雖然對這個房間裏麵的任何一件物品都要陌生,但她總能分清楚留熙的習慣。

忽然就變得忙碌起來,扯紙巾,處理煙頭,找藥箱,紗布,拖著他坐在沙發上,處理紅腫的手背。

這個時候的留熙好像聽話的孩子,微微低著頭神情專注地盯著她為自己上藥的手,手指很白皙,指頭圓潤,食指尖有細小的傷口,不影響美觀。不難想到,那是在廚房才能留下的傷口。

好幾次抿了抿唇角,似乎是要說什麼。

蔚橙低頭輕輕吹了塗抹在傷口上的藥水,直到藥水均勻在傷口上呈現出若隱若現出紅色。

並不急著收拾藥箱,她拖著留熙的手,以半跪的姿態抬頭看留熙。

嘴角是怎麼也覺得很憂傷的笑容:“留熙,你告訴我,一個非要離婚的理由,”不管這個理由有沒有多值得,她好像也隻有一個選擇,沉吟了會,嘴角的笑容越加明顯,“嗯,我同意離婚。這樣的我,你是不是應該告訴一個理由?”

“蔚橙……”

留熙詫異地看她,他不知道蔚橙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

“留熙,你知道我愛你……”

“我不愛你。”留熙說,手從蔚橙的手中抽了出來:“這算是理由嗎?今晚,你已經看見了,我愛著別的女人,那個女人卻讓我那麼無助,難堪。”

他的表情,是痛苦還有恨,痛那個女人拋棄了自己,恨自己沒有出息,居然為了這樣一個女人三番五次如此狼狽不堪!

指尖的微涼就如同現在的蔚橙,身體微涼,心,微涼。怎麼都捂不暖。

偏頭,抹掉無聲無息的眼淚,背對著留熙整理藥箱:“離婚協議寄給你好不好?暫時不能公開是不是?也好,沒有多少人知道我們結婚的事情。不過爸那邊的那些叔叔們,需要我配合你……”

“蔚橙……”

“已經這麼晚了啊,留熙,我回不去了,能不能在這裏休整一晚上,明天再回A城?”

留熙將握緊的拳頭藏在了沙發漩渦裏,點了點頭:“你睡我房間,我睡書房。”

“好。”

和平分手,聽起來總是沒有那麼深刻。但痛,似乎並不是這樣。

留熙的床很暖很暖,捂著腦袋的被子有淡淡的沐浴乳的清香,這味道是他身上的。第一次這麼近得呼吸著曾屬於他的空氣,也沒想到這個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蔚橙很晚才睡著,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已經不記得了。起床的時候,天還沒有亮。書房牆上的始終指向淩晨五點的方向的,窄小的小床·上那個高大的身影翻了個身,臉正對著自己,淺淺的呼吸充斥著整個房間。

蔚橙輕輕帶上門,在浴室裏梳洗了自己一番,將所有的燈關上後才離開的。

來的時候已經訂好了回程機票,早上十點,距離現在還很早,她想,去機場等候幾個小時應該也沒這樣難受。

這個房間每個角落,每一處都讓人呼吸困難。

機場候機室安靜得詭異,蔚橙裹緊薄外套將自己整個人卷縮在裏麵。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太突兀,以至於整個大廳熙熙攘攘的那麼幾個睡意濃濃的人也被驚醒了。

是家裏的座機打來的電話,蔚橙顫抖著手,居然有些害怕。

如同預感,電話那頭的聲音焦急而慌張,“橙橙……你爸爸……你爸爸他……”然後便是鋪天蓋地的哭聲……

那個照顧他們父女兩將近二十餘年的阿姨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