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那個叫顧軍的嗎?我們這裏緝押的嫌疑犯裏已經沒有這個人了。好像兩個月前,因為原告方最終接受了民事賠償撤銷了案件,他也就很快被無罪釋放了……”
那個叫小劉的民警還在張著嘴不停的對她說著什麼,她已經完全聽不到了。隻覺得耳朵“轟”的一下,就覺得世界一下子變的靜悄悄了。
失魂落魄的轉身走出來警務大廳,她的步履緩慢、眼神呆滯、雙臂無力的下垂……
想到過好多這次來到會遇到的情況,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是這樣。
顧軍沒事了,她日日夜夜祈禱奢望的事情竟然實現了,可是——她心裏為什麼卻沒有預想中的驚喜?
並且是這樣的欲哭無淚,這樣的渾身冰冷刺骨,這樣的身心空落落的似乎再無任何支撐之物!
此刻……比任何時候都讓她感覺到絕望。
兩個月了,他未曾給她打過一個電話,未曾尋過她。
這說明了什麼,
他要放棄她了嗎?
所有的誓言和約定,這一次,是真的被他通通遺忘了嗎?
他終於還是放棄她了,是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心裏有太多的問號,可是,誰又能給她答案?誰能告訴她,她的愛情究竟又怎麼了?
“爸爸。”她倏然回頭,咬著牙,眼神堅定的看著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後的爸爸說:“我要去找他去。”
爸爸心疼的看了她幾秒,再次點頭應允。
在去往顧軍家的客車上,白珊靜靜的依在爸爸肩膀上看著外麵混沌後退的景致發呆。
前排坐的可能是一對小情侶。甜甜蜜蜜的。兩個人的腦袋緊緊的抵在一起不知在嘰裏咕嚕的說笑著什麼。
忽然就想起了那次和顧軍一起坐車回他家的情形。
好像也是這個時候,剛剛入冬,天氣卻已經很冷了。
為了給顧媽媽一個好印象,白珊那天還特意靜心打扮了一下,顧軍那天早上卻因為她的穿著和她生氣了。
原因就在於那條毛呢短裙。
為了穿出效果,白珊執意要穿那條很薄的打底襪;顧軍卻還就給她強上了,說什麼也不讓穿。
“我穿什麼衣服由我做主,你幹嘛啥事都管啊?”白珊撅起嘴忿忿不平的說。
“你穿什麼衣服是該你自己做主,但是,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健康我也必須負責。凍壞了怎麼辦?”
他反唇相駁,氣呼呼的把一條挺厚的毛褲丟她身旁。
“有你這樣的男人嗎?你老婆打扮的漂亮點美點,然後回去見到你的同學、朋友、父母什麼的,給你賺賺麵子,你卻還不樂意。”她坐床邊抱著腿,一副抵死不從的樣子。
“屁麵子,麵子值幾個錢?我隻知道你要凍感冒了我也要跟著遭災。來吧,小祖宗,你就饒了我吧!快來,乖……”
看著他像哄一個小孩子一樣哄自己,那憨憨的樣子,白珊終於“撲哧”一下笑了。
後來,那天起了風,冷極了。
白珊就那樣坐在沒舍得開暖氣的車廂裏,依在顧軍寬闊的胸膛上,看著對座那個因為穿的薄而凍的瑟瑟發抖的小女孩,覺得是那樣的溫暖和幸福。
想到這裏,白珊不自禁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很厚實,雙層夾棉的。
她卻還是冷,墜入冰窟般的冷。
如果……他真的不要他們的愛情了,他真的放棄她了,那麼,可以支撐她活下去的還有什麼?
“孩子啊孩子!”她摸著自己的肚子,終於忍不住眼淚“簌簌”的落下:“如果,爸爸真的不要咱們了,你還會選擇堅強嗎?你會不會也和媽媽一樣,覺得長久以來支撐你的精神支柱也轟然倒塌了?你會不會也和媽媽一樣惶恐和絕望?對不起,孩子,媽媽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
客車緩緩的行駛著,離顧軍家越來越近了,她的心卻是越來越慌亂和恐懼。
不知道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
未知,未知,未知是現在最讓她感覺到恐懼的東西。
如果見到他了,一切真的如她所想,他真的放棄他們的愛情了,放棄他們“若非死別,絕不生離”的誓言了,她該怎麼辦?肚子裏的孩子該怎麼辦?
她搖了搖頭,越來越不敢想象。
但願事實不是這樣的,但願他是因為別的事情牽絆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