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白珊卻陡然開了口,“那個男人,他不是你心裏想象的負心人,他是個好男人。”
“好男人?那如果是個好男人,你懷孕都六個月了,我為什麼都沒見過他一麵,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這些疑問是她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的。
“你不知道,阿姨,他來不了。”她急急的為他辯解。
“怎麼來不了?是出國了還是怎麼的?隻要他有心就能來的了。”看白珊的表情,徐阿姨更生氣。
遇到這樣的始亂終棄的破男人,她竟然還急得為他辯解,真是個傻女人。
“阿姨……”白珊卻動情的喊了一聲,一頭撲進她的懷裏,嚎啕大哭……
誰也不知道,那些積壓在她心裏的痛苦,有些時候,她也是多麼的想找個人盡情的傾吐一下。
她有她的堅強,也有她的軟弱。
夜深人靜後,躺在榻上,想象著曾經的甜蜜,體會著那深入骨髓的孤獨,她常常蜷縮著身子,長久長久的睡不著……
不敢對爸爸說。
因為她的事情因為媽媽的離開,這個漢子真的也被苦難壓榨的身心俱疲了,仿佛一晚之間衰老了,他已經一下子駝了背彎了腰白了鬢……
她又怎麼忍心再向他傾倒自己的痛苦?
若不是還有那個日記本可以讓她盡情的宣泄,她的心早已經被無邊無際的痛苦和絕望吞噬了。
隻是,除了那本日記本,她更希望有一個人能夠坐下來,握著她的手,靜靜的聽著她傾述……
那樣,她就不會太孤獨。
那樣,她就會覺得不隻是她一個人,還有人陪著她堅強。
“然後你們就分開了,這麼長時間就再也沒有見過麵?”徐阿姨聽白珊說完自己的故事,有些痛心的說。
“對,再也沒有見過。後來……”她低下頭,鼻頭一酸,嘴唇顫抖了兩下,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好了好了,孩子,別說了別說了。”徐阿姨心疼的把她擁在了懷裏,拍著她的肩膀像安撫自己的孩子一樣安撫她。
從她見白珊的第一麵,她就對這個怯怯柔柔,神情極其惹人憐惜的女孩子產生了莫名的好感。
她喜歡白珊,或許是因為她剛剛失去了母親而她正好又沒有孩子的緣故,她真的感覺在心裏她都把她當作自己的孩子了。
她是那樣的疼愛憐惜她。
以至於當她看到白珊臉上總是布滿淡淡的憂傷,她的雙眉總是緊蹙,滿腹心思的樣子時,那些心裏的想法就忍不住問出了口。
“白珊,當初你為什麼不告你的那個混蛋老板欺負啊?”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問。
白珊抬起頭,眼裏噙滿淚水,聲音低沉的說:“因為事發後,許多人衝了進去看熱鬧,現場完全被破壞了,取證很困難;更主要的是:我不告發他,是想他能看在我告他的分上放顧軍一馬。”
“那你就錯了,白珊。怪不得顧軍的父母會那麼痛恨你。他們肯定以為,你是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名譽才不告發那個混蛋的。”
“對,他們就是那樣認定了。我說什麼他們也不相信。我隻怕,即使顧軍獲得了自由,我們也還是不能在一起。”白珊又掩麵而泣,止不住的酸澀心痛。
“不,白珊,你們肯定能在一起的。”徐阿姨卻看著她,眼神堅定的說。
“為什麼?”她倏然止住了眼淚。
“因為你們深愛,因為你們已經共同擁有了一個孩子,因為……愛情在你心中有著可以溫暖一切的力量啊!”
“誰溫暖誰?誰溫暖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突然一下子從門外伸了進來。
“嚇我一跳,小虎子。”徐阿姨嗔怪道。
“誰溫暖誰?快說說,誰溫暖誰?”叫小虎子的男人不過剛二十出頭,他的身子在門外,腦袋卻留在屋裏,兩隻大眼滴溜溜的轉,帶著一種孩童般的稚氣。
“我溫暖你,行了吧!”徐阿姨沒好氣的說了聲,把門一甩,小虎子頓時一聲慘叫,腦袋很快的縮了回去。
“老太太,越來越凶了。”外麵嘟囔著。
“說誰老太太,你再說一遍!”徐阿姨拿著擀麵杖就直奔出去了……
“白姐,救……命啊!”
白珊就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