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染奮力推了他一把,被彈得往後退了兩步,麵上神情越冷:“當日在這裏,當著村長的麵是不是已經說好了?爹爹今日為何又上門來了?林大哥給了你們多少銀錢,就被你們揮霍光了嗎?”
溫郝明是個愛麵子的,此時被人這樣將麵子裏子都給扒了出來,臉上早就掛不住了。
好在此時隻有自家人在,倒不至於丟臉到外麵去。
“反了!”溫郝明厲喝一聲,看向溫染的目光也充滿了憤怒和責怪,“你就是這麼做人子女的嗎?溫染,若早知曉你是這般,當日我就該將你摔死!”
聽到這裏,溫染的心都冷了。
她是做了如何大惡大奸的事兒了,還是如何放浪有損婦德了?她的親爹竟是說出這般的話來!
原本的那個溫染早已在溫郝明的折磨下去了,現下她可不會再叫他磨搓了!
溫染的麵色也越發的冷,眼神中帶著冷意和淡淡的譏諷,絲毫不懼的看向溫郝明:“父母生養之恩,當以血肉償還。可你別忘了,我溫染早已是死過一次了,你所有的恩情便在那裏全數還了你。”
溫郝明的臉色越發不好看,顯然他壓根沒把溫染那一次的大病記在心上。
在他眼裏,現在溫染還好生站著,隻不過是因為她命大沒死而已。
溫染冷到道:“我是我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便是沒有你、也不會沒有我!”
若非那苦命的娘遇人不淑,她又如何會攤上這麼個便宜爹爹?
可她也從未埋怨過,若就此這番兩不相幹、禮尚往來倒是和樂融融,可誰叫這兩父子竟都是這般的強盜性子。
溫郝明氣得臉色一陣白一陣青,指著她的手不停的顫抖,咬著牙卻罵不出一個字來。
不過溫染可知曉,現下溫郝明定是很她恨得不得了。
溫華是個混的,這會兒見溫染急了眼,他便也顧不得什麼,欺身上前就威脅道:“死丫頭!你把爹氣病了!這醫藥費你得出!”
溫郝明配合的一翻白眼,直直的往後倒去,翻了板凳倒在地上。
溫染心裏一突,微微蹙了眉頭。
“你可是個混的,不供養爹爹也就算了,竟是還把爹爹氣病了!”溫華一見她眼中的猶疑,便越發的有了底氣,“我要告訴村長去!請村長來評評這個理兒!”
說著就往外頭走,竟是也不看一眼地上的溫郝明。
見這般形狀,溫染倒是心裏有了底兒,衝溫華道:“不若還請你去外頭吼一聲,也請左鄰右舍來看一看。”
看看這堂堂的秀才是怎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裝病這等子下作手段唬人的!
“溫染,你現下若是跪下求我,我自然隻去請大夫。”溫華停住腳步,“不過這醫藥費,得由你來出。”
“不用了,我會看病。”
溫染不屑的撇撇嘴,擺手隨意他去。
而她則是轉身,倒了杯茶在手裏,喝了一大口,‘噗’的一聲就噴到溫郝明臉上。
“唉!哎呀!哎——”
溫郝明驚跳起來拍打身上、臉上,動作利落得很,半分也沒有生病的姿態。
溫染揶揄的看著,將杯中的茶喝光,眸子掃向溫華:“你說我要是等村長來了再這樣做,爹爹的麵子還有沒有了?”
那自然是全丟光了。
大秀才竟是這樣的偽君子,少不得要被人嚼舌根。
溫華未曾料到會是這般,心中暗恨,又回轉來要打人。
溫染忙放了杯子,轉身順手抄了雞毛撣子在手裏,冷笑道:“溫華,長姐如母。我若打你旁人不會說道,你若打我今後可就娶不到媳婦了。”
打人的男人,哪家會舍得把好女兒配給他?
這村裏男人最重要的事兒便是賺錢娶媳婦,若誰到了年紀還是單身,自然是有些毛病的,也很叫村裏人不齒,見著總要笑話幾句的。
溫華現下還不大,但也知曉了這個道理,頓時便不敢上前了。
“溫染!”溫郝明厲喝道,“你就是這麼對你弟弟的?”
他方才被溫染擺了一道,萬幸沒有旁人瞧見,但就算如此他也極為惱怒,火氣大得很。
溫染連和他廢話的心情都沒有了,隻道:“爹爹,人說養兒才防老,你向來是把兒子當個寶。現下也該他來養你,我這裏可什麼都沒有。”
見溫華麵色又變,她攤攤手又道:“當然,我這裏還有你每年的五兩養老銀子,你盡可以提前拿去,但年底我可就不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