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自私的,隻要能得好處,就能偏心眼兒的做事。
村長也是這樣的人。
溫染聽不明白,索性不與他糾結。
她不做聲了,林放巍又轉頭看著她,神情很是不悅。
頭頂的目光太過無法叫人忽視,溫染硬著頭皮看向他,可憐兮兮道:“林大哥,我覺著我還是先與裏正商量好吧?”
“陳家的做法固然可惡,但你說出去隻有不好的。”林放巍才放軟了些態度。
溫染也直到這件事鬧起來對她沒有好處。
且不說她沒法跟個潑婦一樣大喊大叫的鬧得人盡皆知,在聲勢上就占不到上風去。再者這件事隻要陳家三兄弟稍微扭曲點說辭,又有陳燕燕在一旁幫腔作勢,溫染的名聲算是完了。
她在這村裏並沒有什麼根基,連唯一的血親都不會幫她說話的,還有誰會公正的幫著她說一句?
林放巍低頭想了想,便再不言語。
溫染不知他想的什麼,此時也沒空去理會,隻徑直往裏正家去了。
到村子的時候天已經有些亮光了,太陽正從山穀露出個頭來,霞紅的陽光染著朝霞,格外好看。
陳家的人果然沒有守在村頭,溫染順利的去了裏正家。
裏正家媳婦正在喂豬,見了溫染忙在裙擺上擦手走過來:“是溫家的丫頭吧?這麼早可有什麼事兒嗎?”
溫郝明是陳家村唯一會識字兒的,為人不怎麼樣,名聲倒有幾分。
溫染點點頭,客氣道:“嬸子,我是來找裏正的,裏正叔在嗎?”
“快先進來。”裏正家媳婦趕忙拉了溫染進來,又招呼了林放巍,“當家的在吃早飯,你們還沒吃吧?講究著吃一碗,有什麼事兒吃了飯再說。”
裏正家媳婦很是賢惠熱情,牽著溫染的手,眼神憐惜得很。
溫郝明家裏的事兒誰還能不知曉幾分,這次蝗災的賠償又鬧得這樣大,想來裏正家媳婦也是心疼溫染這樣一個小姑娘要還那樣的債務了。
裏間堂屋裏正在坐著吃飯,見他們來也放了碗看過來:“溫丫頭啊,怎麼這麼早過來了?”
“當家的,溫丫頭是有事兒跟你說咧!你們先吃飯,吃飽了再說!”裏正家媳婦勤快的進屋去拿了兩副碗筷出來。
因為村裏鬧災,誰家也不富裕。
裏正家裏也是緊著糧食吃的,桌上擺著一盤玉米粗麵饅頭,再是幾樣幹菜和野菜,這倒算是好的了。
溫染接了碗放在一邊,並不打算和裏正家搶這點口糧。
誰家也不容易,這桌子上的吃食顯然就裏正一家的,她若是吃了一份,該要叫誰餓肚子了。
裏正家媳婦一見倒是不怎麼樂意了:“你這孩子,怎麼不吃呀?”
“不用了嬸子,我其實是吃過了來的,我要與裏正大叔說要緊事兒呢!耽擱不得的。”溫染歉意的找了個借口。
確實是要緊事兒。
好在裏正也吃好了飯,倒也不會耽擱什麼,當即便嚴肅的看了過來:“是田地裏賠銀的事兒嗎?銀兩都已經分給各家了,隻是溫秀才的那一份卻還沒交上來,也不知……”
說了一半他便停下了,有些難以啟齒。
想來發放其他家銀兩的時候,裏正和村長定然也和溫郝明提過這件事,溫郝明也定然說了什麼話叫人為難了。
溫染早有所料,隻輕歎道:“賠銀的事兒該是了結了的,再如何也與我沒有半分幹係了。今日來我是為著另外一件事,還想請裏正大叔能替我做一做主。”
“你說。”
“半月前村頭陳家與我有些摩擦,當時不過是那三兄弟仗勢欺人。然昨日我去了城裏,陳燕燕卻是要帶著她幾個哥哥汙了我的名聲,我便跑進了山裏,遇上了好人今日這才回得來了。”
溫染一一將昨日的事情說了,一點也不隱瞞,隻在用詞方麵倒還算是客氣的。
裏正擰著眉頭聽完,忽然道:“昨日晚間村頭陳家不知出了什麼事兒,聽說是進山遇上了野獸被咬了,連夜便請了大夫回去,我倒還打算著吃了早飯去看一看的。”
村裏頭誰有事兒,他這做裏正的自然要先去看看、問問。
溫染麵露詫異,隨即又想了個明白:“昨日到底天已經擦黑了,說不得是他們自己追著我去了山裏,反而遭了什麼野獸吧。”
說起來,這倒是個報應了,聽著倒叫人覺著爽快。
“此事我已經知道了,隻不過現下村頭陳家也有人受了重傷,想必是再沒空理會你的,你且放心,若他們再去耍賴找麻煩,你便往我這裏來就是!”裏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