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十六章(1 / 3)

東盛內部,自從原老總鍾仁安出現之後,大家都陷入了不安之中。當初鍾仁安在位時,他在商業上的作為與能力大家心裏都有數。現在整個公司裏流言四起,都在傳著沈總即將讓位的消息。而這個消息多半是真的,因為沈總已經有好幾天沒在公司裏出現了,大家都在猜測,他此刻必定是躲在某個地方想辦法反敗為勝吧?以他的行事作風,斷然不會不戰就選擇退縮的道理。

事實上,沈嘉棠這幾日過得卻很是愜意,完全不是外人猜測的那樣焦頭爛額。

他那日從家裏出來,直接住進了離公司不遠處的一家酒店裏。原本兆彥邀他過去同住,但他怎會不明白弟弟現在的處境。而他是很希望能早一點有個弟媳婦的,所以絕對不會做當電燈泡這種事。

閑暇的時候,他會去見見朋友,偶爾心煩了,便去馬場裏騎騎馬。外人看了,也隻當他是心態好,又或者是麵對已是鐵定的局麵,即便神通廣大的沈嘉棠也是束手無策,索性認命對之。

當然,他沒有必要跟別人解釋他的行為,他做事從來都是自己心裏有數就行了。

難得今日天氣不錯,他又來了馬場。

中途休息的時候,他接到了項華南的電話。對方告訴了他一件事,雖然之前他已經從兆彥那裏聽說了,但沒有想過她真的會去找項華南。

末了項華南用調侃的語氣道:“所以你看,不怪我總跟你作對,你這個人生來就是讓人嫉妒的。娶個老婆,優秀出色不說,還死心塌地地幫你,怎能不讓人眼紅?”

沈嘉棠隻是淡淡回了一句:“聽說你最近也不空閑,就不必操心別人的事了。”

項華南在那頭不以為意地笑,幸災樂禍地道:“不過我在等著看好戲,以顧瀾溪的性格,如果知道她辛辛苦苦擺低姿態想幫你的忙,結果卻發現我們兩個早就串通一氣了,她會不會覺得自己被沈兆彥給耍了?我想你身為人家的丈夫,也必然是逃不了幹係的吧?”

沈嘉棠並不擔心這件事,真要追究起來,項華南這個自詡顧瀾溪好朋友的人,不一樣也脫不了幹係?

不再聽對方嗦,他直接將電話掛斷了。起身要走的時候,馬場的服務生卻突然來說,沈太太來找沈先生,現在正在大堂那裏等候。下意識淡淡一蹙眉,她怎麼會突然來找他,還找來了這裏?

大概為的就是剛剛項華南說的那件事吧。他對服務生道了謝,說道:“我去換一下衣服,請告訴沈太太稍等片刻。”

五月的氣候已經轉了盛春,天朗氣清日光明媚,人置身陽光之中,心境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變得愉悅起來。

沈嘉棠走出來,遠遠就看到了那道纖長的身影。

大堂四周全是玻璃牆,此刻陽光正盛,穿過玻璃牆投射進來,照得滿室的明媚。她就低著頭,在陽光下來來回回地走著慢步。

還是老樣子,顧瀾溪一旦脫去成熟、精明的表象,怎麼看都還像是一個質樸的大學生。她不喜歡打扮,衣服也是穿著舒適就好。而這種低頭數格子的行為,怕也是學生時代留下的小習慣吧?

他沒有出聲招呼,隻是放慢了腳步走過去。

瀾溪一抬頭看到他,大約是心理上沒有準備,竟是驚了一下,然後露出尷尬的笑。

他手插在褲袋裏,神色淡然地看著她道:“找我有事?”

“嗯,是有點事想跟你談談。”

大堂的旁邊就是一間附屬的咖啡座,他用眼神示意,“去那邊坐一下吧。”

瀾溪沒有異議,跟在他身後走了過去。

坐定之後,服務生彎身詢問:“兩位要點什麼?”

沈嘉棠點了一杯咖啡,瀾溪則微笑著擺擺手。她來也隻說幾句話,說清楚了她就走。看眼前的人,對待她的態度還是半點緩和的跡象都沒有,她心裏有數之餘,還是浮起了一絲淡淡的沮喪。

“有什麼事就說吧。”還是平靜到令人尷尬的語氣。

瀾溪覺得自己快要待不下去了,硬著頭皮從背包裏抽出文件遞給他,“這是項華南手裏那百分之三的東盛股份讓度書。”

他沒有接,微微一揚眉,“什麼意思?”

她歎了口氣,“你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伸手撥弄著小碟上的銀勺子,表情似笑非笑,“如果我不接受呢?”

她搖搖頭,“你是一個精明的商人,相信不會罔顧自身利益隻為去堵一口氣。不管你對我有多少的意見,之前那件事我承認是我做得欠妥,現在這算是我彌補一下自己的過失,你權當給我一個機會也好。”

這一次他沒有再說話,看不出是拒絕還是接受。

瀾溪欲言又止,在心裏恨死了自己的患得患失,也不知道之前利落、理智的那個自己都走失到哪裏去了。看著他冷淡的態度,她心裏的委屈便不可抑製地湧上心頭。她花費心思得來的東西,在他眼中似乎一點也不重要,她的勞心牽神仿佛也隻是她一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