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當他們發現我不在的時候該是什麼樣的表情?
閉上眼睛,我坐在飛往意大利的飛機上,決意要將一切都拋諸腦後,沒錯,你宏子湛就算有未婚妻,那與我何幹?硬幣的正反麵其實都在心裏,就算我拋一百次也解決不了真正的問題,所以我扔下了那兩枚金幣放在了他的床上,獨自一個人踏上了去意大利的旅程。
Vela,我在心底默念這個名字。摸著心口想要知道這個名字到底對我來說有多重的分量。望著窗外的雲層,我知道我不可能一輩子都作鴕鳥,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有些事情或許真如風遠耀說得那樣,我真得很討厭!用無知做借口不願意正視自己的問題。而我此去的地方……就是Vela博物館!
這個坐落於Ligornetto,位於提奇諾州,與意大利接壤。這個小鎮因為Vela家族的宅第而名垂千史。Vela家族是一個盛產藝術家的家族。
Barham?Vela!這個在我丟失的記憶中扮演者重要角色的男人,我……要見到你!
“啊!”我目瞪口呆,等下了飛機才知道我自己落錯了國境。
Ligornetto是瑞士的一個地方啊!拿著手中的地圖,我嘴角開始抽搐,這裏知識和意大利接壤,而並不是……意大利的地方啊!
“不是吧?”我的滿腔熱忱在知道自己原來是個路癡後被打擊的一蹶不振。我望著四周古老而莊嚴的建築,充滿了藝術氣息的古老城市,我真希望自己下一次睜開眼睛就發現我其實還在病房裏。一隻手摸了摸背後大大的行囊,堅硬的一角讓我差點灰滅的決心又再次點燃——怎麼能就這樣放棄了呢?
我歎口氣,向四周張望,一張張充滿異域風情的麵孔陌生得讓我心裏沒底,可不知道為什麼,當我摸到我背上背的那幅畫我就又充滿了力量。
隻是……這到底是哪裏啊?我撓頭,沮喪的不知道該前進還是後退。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教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直到我聽到一旁有人衝我這邊發出了呼聲。
“啊?是叫我嗎?”我指了指自己目露詫異的看著那個熱情的中年婦女衝我招手。
“是你,是你,陌上櫻小姐。”她熱情的招手讓我過去。
是了!是在叫我了!我尷尬,卻沒有辦法拒絕她的熱情走向她,向要糾正她不要再叫我陌上櫻卻沒有辦法在她爽朗的笑聲中開這個口。
“沒想到我們還能見麵啊。”她的大手拍著我的背,強烈的衝擊力,讓我吃痛得咬緊牙關,好大的力氣。
“是啊,三年了……”我憋紅臉,不好意思咳嗽出聲,隻有笑嘻嘻的對她說道。
“你也知道三年了。”她頗為責怪的白了我一眼,“你那次不辭而別可是讓我傷心了好久呢。”
果然,果然沒猜錯啊!真的是三年啊。我不動聲色,卻對眼前這個熱情卻又陌生的女人多了一份渴望的焦急,我想要知道更多,在這裏更多的事情!
“陌上櫻小姐你沒事吧?”她奇怪地問我。
我正了正神色對她笑,“抱歉,我太激動了……因為,我們真的是很久沒見了。”
我不想再裝鴕鳥下去,像個傻瓜一樣的讓別人推一步才走一步的日子不應該在這樣荒謬的過下去。我此刻異常清醒,像是一個久旱的植物急切的需要甘霖的潤澤。我眼神明亮,心也同樣的明亮,望著麵前的女人,我保持著一顆清醒的頭腦。
她了解得點頭,隨即感慨的看著四周。“我還記得你當初走進這裏的那個笑容,如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溫暖卻又充滿了活力,照耀在了我們每一個人的心裏。”
“是嗎?”我呢喃,將目光投向了那扇胡桃木的店門上,彩繪玻璃將我的麵容分成了五顏六色,我且微笑,是聞到了地道的濃濃的意大利通心粉醬汁的味道,記憶的大門,悄聲的打開,我的視線穿過了大門,落在了店裏麵的一角那架小型鋼琴上,細微的灰塵在窗戶縫隙中穿入的縷縷陽光中快活的跳舞,灰暗的餐廳內我和……某個人在快樂的四手聯彈,或許……我們的音樂沒有調子,更甚至就連節拍也找不到去了哪裏,可是……我們的快樂卻順著指尖飛瀉而出。
是快樂嗎?我摸著唇角恍惚的又回到了現實中,耳邊還是快樂的鋼琴聲的餘韻,視線已經安穩地落在了麵前這個意大利女人身上。
“可是你啊,居然真得像是陽光一樣,如果要偷偷溜走,真的是讓人怎麼也抓不住一樣。”她大聲地歎氣像是在埋怨我所作的一切。
我尷尬的笑,竟然能體會到我偷偷溜走後她生氣地感覺。
“想當初啊,你迷路住在這裏每天在這裏為我這個小小的餐廳演奏,不知道引來多少客人在這裏吃飯,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也不會永遠的留在我這個小店裏,我甚至可以想象你走的日子不會太遠,但是怎麼也沒想到,最後你居然不辭而別。”她抬頭看著自己餐廳的招牌搖頭說道。
我望著這裏,開始微微的明白……這裏曾經有過我快樂的彈琴的歲月。是的,我知道我曾經在這裏是快樂的!因為我的心此刻在這個店的門口在快樂的顫抖。
我急切地抓住她的手,問她,“那個少年呢?和我一起的那個少年呢?”
她愣了一愣,顯然是被我突然的行為給嚇住了,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說道,“你是說Barham?”
真的是他!我的瞳孔陡然緊縮。就連呼吸也在此刻停止。深深地望著眼前的這個見證過我曾經愛情的女人,我的耳邊響起一聲清脆的聲響,猶如金幣落在青石板的地上砸響的聲音。
“他呢?”我好半天才回過精神,淺淺的吞吐呼吸地問她。
“人?”那女人搖頭,像是不了解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身後,奇怪的咕噥,“不是……就在你身後嗎?”
如同雷劈,我身體僵硬的一動不動,怔怔的盯著那個女人的雙眸我看到了她眼中倒影的一個少年,高高瘦瘦……
我不敢回頭,深怕回頭之後是一場幻覺,我閉上眼睛輕輕的呼吸,一、二、三……
那熟悉而又如同神聖頌歌的聲音衝破我深陷黑暗的內心,對我緩慢的開口:“櫻,我一直在原地等你。”
我機械的回頭,褐色的頭發,茶褐色的眼眸,和我夢中的一模一樣!我捂住了幾乎要溢出的驚呼,眼眶開始發熱。
夢中的顏色。我一直追尋的人,其實一直就在我身邊!
下一秒,我被攬入了一具溫暖的胸膛中,淚水奪眶而出。悸動扼住了我的咽喉教我吐不出一個字來,我隻能不斷地流淚。
我早該知道是他!我早該知道的啊!我多恨自己是一隻鴕鳥,明明最愛的人,愛自己的人就一直守護在自己的身邊卻怎麼也不睜開眼睛多看他一眼。漠視他眼中的深情,讓自己傻傻的錯過才算是甘心。
“鴕鳥,不要再離開我!”
熟悉的歎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我的眼淚簌簌而下。
——不放開了!
我的雙手緊緊的回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