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此話怎講?”元顥鳳目微眯,笑問道。
“昨晚小弟的侍衛被叫出去查問,攪得一宿沒睡。”
元顥訝然:“怎麼回事?知道你住在朝陽客棧,本王已特意交待手下,二樓東麵的那排房間無須盤查。”
蕭烈拱手稱謝:“多謝王爺體恤。隻是,小弟還有幾個侍衛住在星月客棧。”
元顥挑了挑眉,輕哦了一聲:“如此向世子告罪了!隻是世子若事先通透一聲,便可省卻這等煩事。”略微表示了一下歉意,繼而眸光一暗,嘴角牽起深思而玩味的笑意道,“蕭世子出一趟門好大陣仗,怕是跟了一個營的侍衛吧?”
“哈哈哈!讓王爺見笑了!”蕭烈大笑道,“如今時局動蕩,出門不帶多點人,豈敢安寢?”
此時祁榮走過來,說可以出城了。元顥交待他回來時拿些免查腰牌給蕭烈。蕭烈道了謝,作了個請的手勢,讓元顥的馬車先走,他和幾個侍衛騎馬殿後。堆擁在城門內外的百姓已被強行疏散於兩邊,讓出中間過道。
出了城,馬車不緩不急行駛在不大平坦的黃泥路上,發出“空隆空隆”的聲響。元顥不時掀簾往外張望,對路上的風景似很感興趣,然而那眼瞳裏一閃而過的陰鷙,卻不小心被鹿曉白捕捉到了。
她還沒來得及惴測元顥的意圖,便見前麵遠遠有十幾匹坐騎疾馳而來,揚起黃塵滾滾,待距離馬車約五十丈時速度慢了下來,靠邊慢行。元顥神情嚴峻,示意馬車停下來,等著那些人靠近。
那些人個個一身深褐勁裝,於一丈開外時便紛紛下馬,為首之人跑上前來:“啟稟王爺!此去清泉寺一路暢通,請放心前往!”
元顥麵部線條霎時鬆緩下來,回了句“回去領賞”,便放下車簾,往後一靠便閉目養神,嘴角掛著一絲誌得意滿的笑紋。
難怪他昨天那麼爽快同意她出去玩,原來在出發之前,他早已安排人前去探路,確保她安全無憂,真是煞費苦心,但也太小題大做了。真不知該感動還是該哭?
鹿曉白無語望向舞月,卻見她秀眉深鎖,眼瞼低垂,眸光凝結在某處,一臉憂色。
察覺到來自對麵的視線,她抬眸揚唇一笑,那笑容卻極牽強。
她怎麼了?鹿曉白望向氣定神閑閉目假寐的元顥,咽下差點脫口而出的問話。
清蓮山峰嶺綿延,層林盡染,清泉寺是山中數寺中地勢最低的一座,山道狹窄,馬車停在山下,元顥在祈榮攙扶下上了黃膘馬,鹿曉白與舞月兩人共坐一騎,慢慢前行。到得寺門口,各人下馬,元顥拄了拐仗,招呼蕭烈等人一起進了寺。
大家在佛像前敬了香,蕭烈顯得心事重重,鹿曉白幾次看向他,他卻有意躲避著她的視線。趁元顥、蕭烈跟住持喝茶聊天的間隙,鹿曉白拉了舞月走出寺廟,想跟她說說心中疑問,卻見祈榮在後麵不遠不近地跟著。
她倆幹脆往來路走,假裝欣賞山間美景。正想伺機跟舞月說蕭烈有些異樣,卻見舞月倏地停了腳步,神色驚悚地盯著道旁的枯林某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