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個家丁一左一右站在門口把她攔住,鹿曉白懵了一會兒才問:“怎麼了?”
那倆家丁倒也恭敬,說最近有流寇在睢陽四處作案,王爺吩咐要保護好鹿姑娘,如無人陪伴,則留在院裏為宜。
赤果果的軟禁!原來,這就是元顥的“自有安排”!鹿曉白長長哦了一聲,折返回去,洗刷完畢,用過早膳,剛想叫秋蟬陪同(甩掉她分分鍾的事),才發現沒見到她的人。
一問之下,原來是被劉嬤嬤打發去夥房了。以後鹿曉白的三餐飲食就由她負責。說她作為貼身侍婢,粗心大意,沒有照看好主子,差點釀成大錯。王爺顧念她老實本份手腳幹淨,沒往重裏罰,卻再也不放心讓她隨侍主子左右了。
鹿曉白又長長哦了一聲。坐在秋千架上輕輕晃蕩,思考對策。陽光慢慢爬上紫藤架,透過稀疏的殘枝枯葉斜搭在她身上,卻溫暖不了心中泛起的陣陣寒意。
她既非身懷藏寶圖,亦非肩負複仇使命,她沒有掌握國家機密,亦不具備拯救天下的能力。元顥,怎麼就對她情有獨鍾非她不可呢?
若說以前麵對他的偏愛,無奈惶惑中夾雜著絲縷情愫,那麼此刻除了恐懼帶來的沉重,再無他感。
他那麼聰明,難道不明白用禁錮的方式留住她,隻會令她更加反感麼?
許多事都可以商量著來,唯情之一事,勉強不得。都說強扭的瓜不甜,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沒有意義。但也有人說,瓜不甜可以用糖來拌。先把人留住,心再慢慢征服。
也許,元顥正是後者吧。其實並沒有多少愛,全是占有欲作怪。愛是成全,是放手,而非占有。
劉嬤嬤過來說,王爺讓她去一趟。
抬眸望著眼前這個永遠沒有一絲笑容的婆子,有時真懷疑她是不是貼著麵具,老這樣吊著一張臉不累嗎?穿著倒是不錯,頭上戴的,耳垂掛的,手腕套的,腰間縛的……應有盡有。
由此可見她在王府地位之高。也許,她的笑容隻為她的主子綻放吧?
“我頭痛,不想走路,跟王爺說,晚點再過去。”橫豎是找借口,那就挑簡單的說吧,不傷腦。信不信隨他。
他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軟禁她監視她,說明他已不在乎她心中所想。他已漸漸失去耐心準備宣戰,她該繼續裝傻跟他周旋到底還是撕臉迎戰?
或者跟他攤牌她要回洛陽要跟元子攸複合?估計她的下場會更慘。沒有他人的幫助,她沒有勝算。
怎麼辦?就這樣坐以待斃?想著想著,頭真的痛了。中午時竟發起低燒來,午膳沒吃就躺倒在床。
一直昏昏睡著,很想就這樣與外界隔絕開來。她亟須把頭埋進沙裏,讓腦子休眠,誰都別來打擾她。如果世界因此靜止就更好了。
一雙溫掌輕輕覆上她的額頭,她下意識地蹙了下眉把頭偏向裏側擺脫了侵擾。那溫掌轉而把她一隻手從被窩裏拉出,握住,摩挲。一聲低低的歎息傳入耳內:“唉,我該拿你怎麼辦?”
她緩緩睜開眼,卻依然向壁而臥,手中傳來的溫度忽然讓她心間泛起一股酸意。你既然愛我,卻如此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