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老師,從S高速拖回來一個車,今天拆檢嗎?”某大型汽修品牌鈑噴車間淩傑一隻手搭在了單飛肩膀一邊問道。

“得了,還叫單飛吧,老師老師的,聽起來怪怪的!”單飛啪的打掉肩膀的手:“咱兄弟夥以前也是一個戰壕裏蹲的,那時候還指望著你飛單子過來吃飯呢,現在這麼客氣真不習慣!”

“此一時彼一時嘛,從現在起,兄弟靠你手中的筆吃飯了,你在定損時後麵多添一個零兄弟就感激不盡了!”淩傑笑道:“你能耐啊,我在前台接事故維修五年了都沒機會跳槽;你在車間混的居然換上西裝了!”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哥時刻準備著單飛,這一點有目共睹吧!”單飛邊玩笑邊掏出相機往車間走:“說得輕巧,那零可不是能亂添的!這車間哥呆了六年了,今天換個角度來工作感覺挺好的!”

“行啊,還真這樣的,打你生下來那刻起你老爹就盼著你單飛呢!”淩傑哈哈大笑,不管怎麼說這家夥魚躍龍門了,連平時對他大呼小叫的車間經理見了他都叫一聲單老師了。

“有現場查勘記錄嗎?”拍照四十五度角連自個兒也得拍進去,現在的定損員也不好做:“單車還是雙車,有人傷沒有?”

“高速路上撞護欄,沒人傷,也沒現場,不過有高速交警證明!”淩傑回答時心裏還是有點不爽,這家夥還真是人模狗樣了:“再說了,哥子,這點損失不到三萬,就沒證明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了,是吧!”

“說得輕巧,你當真忽悠我第一天定損啊,上麵還有一級二級核損呢,你當保險公司是我單家開的?”瞪了淩傑一眼熟練的打開機蓋照了車架號:“超三萬,超了三萬得轉到大案組了,我這菜鳥級別的人更定不了它!”

“兄弟,來兩個人幫我拆開了!”淩傑想,縱然不是你單家開的也是有關係的,要不然,你一個藍領搖身一變能成白領?定損員的工作誰不知道外水富得流油,多少人削尖了腦袋也沒能鑽進去,就你能耐了!

“單老師,拆完了!”等淩傑看著車間的同事拆完後就催單飛照相,結果見他站在一個車旁邊打著電話邊記著什麼。

“行,我知道了!馬上去!”邊說邊轉身對淩傑點頭.掛了電話就拍照邊照邊說:“我這兒照完了你們就可以動工修了,單子隻有晚點兒下,我要去錦華路查勘一個現場,事故挺大的,說是死人了!”

“這麼嚇人啊!”幹事故維修接待,最喜歡的就是接到客戶電話,但最不喜歡的也是接到客戶電話,車撞爛了可以修,保險公司買單。可是,人撞爛了能修複的很少,零配件老貴還稀少,遇上那倒黴的,像這種沒辦法修的一個家說不定就散了!保險公司縱然賠了一筆錢又如何,總不能抱著那堆錢跟它一起生活吧。

“車禍猛於虎啊!”丟下這句話,單飛走出鈑噴車間開了自己的老奧拓一腳油門到底“呼呼”的走遠了。

“都知道車禍猛於虎還開這麼快,這個鬼孫子,廠區內限速二十不知道嗎?”淩傑看著屁股冒煙遠去的單飛嘴裏罵罵咧咧!

“真是太慘了!”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因為有一個事故占了道顯得更為擁擠。很多人圍在那兒唏噓歎道:“看樣子不到三十歲吧?”

“這車開太快,我親眼看見撞飛了的!”有目擊者形容道:“就和港片警匪打鬥場麵一般精彩!”

單飛停下車下來時就聽見人群中各種聲音,他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卻看到了一幅讓他幾乎想要嘔吐的場景!

車子就不說了,前保險杠大燈翼子板引摯蓋滿地脫落,水箱和油箱也沒有幸免,地麵一層水一層油,流動著的,還有一片殷紅和散落的人的肢體,以及一輛倒地摔得破爛的電瓶自行車。